魏渊的身体僵了僵,他并不是信那个来历不明的人皮纸,而是腐臭的味道,伴随着阴冷袭来。
模糊的鬼影站在不远处,面庞透着死人的青白腐烂,一动不动,灯光明灭衬的它愈发恐怖。
魏渊即使没转身,也能感觉到厉鬼本身的阴冷恶意,他脊背窜起寒意,冷汗湿透衣服的布料。
怎么办,应该怎么办,它的规则到底是什么?
他僵立在原地未动,从一出生就没遭遇过挫折的人生,仿佛从这一刻走向了未知。
恐惧放大所有感官,魏渊能闻到浓重的尸臭味,还有那种莫名的寒意。
他看向手上的人皮纸,也顾不上方才的邪性自白,沉声道。“告诉我,怎么做才能摆脱它。”
无论这鬼东西是什么,它一定比自己更了解厉鬼,事到如今,没有别的选择了。
人皮纸的字迹转瞬消失,下一刻重新浮现在空白的地方,龙飞凤舞的很快。
“我叫魏渊,我遭遇了未知厉鬼的袭击,几分钟后我使用了几种逃生方法。”
“第一种我御使鬼绳,想要限制这个未知厉鬼,但我失败了。”
“我死后开始后悔,为什么不用人皮纸给我的方法,我应该相信人皮纸。”
“可我没有机会了。”
魏渊眉眼一冷发出灵魂提问。“人死后还能后悔?”
“别废话,告诉我方法。”
他毕竟是年纪轻轻的霸总,自然不可能看不出人皮纸的陷阱,即使生死时刻,也是临危不乱。
人皮纸沉寂了下去,仿佛一张普通的羊皮纸一样空白。
在魏渊看来这是非暴力不合作,他攥紧这张人皮纸,看了一眼鬼影,语气很轻的威胁道。“你说,有机会我把你扔给她怎么样?”
他记得刚打开人皮纸的时候,人皮纸写满了三个字。“她来了。”
能让人皮纸恐惧的“她”,不就是郑长歌死后的诡异吗?
魏渊想到女人心下一疼,想起小雅苍白的小脸,平时古灵精怪的笑容,还有惹了祸的娇憨。
明明小雅那么无辜,凭什么要死在这个鬼地方?
他知道选小雅愧对郑家,也愧对一同被绑的未婚妻,可小雅不能死,喜欢这种事也无法强求。
那么多补偿和愧疚,为什么郑家闹的那么凶?
人皮纸空白了一瞬,断断续续的显现出墨迹,写出的第一个字仿佛思考一样停顿几秒钟。
“我欠了她的因果,正常情况下我知道我永远无法逃脱,在人皮纸的建议下,我选择了最后一种方法。”
“找一个人和他换命。”
魏渊瞳孔有一瞬的收缩,换命这两个字如同有魔力般,他收敛思绪低声道。“我说的是逃离那个鬼影。”
人皮纸书写的动作加快,那些黑色的墨迹给人的感觉如同血污。“我叫魏渊,我使用了最后一种方法,十一点十分,我听从羊皮纸的建议,鬼皮和鬼绳一起使用,或许我会死于厉鬼复苏。”
“十一点十一分,未知的厉鬼不知为什么向前走了一步,他探出手来,我甚至感觉到身体的腐烂,或许我快死了。”
“十秒后鬼皮的域和鬼绳的域叠加,厉鬼似乎要破体而出,挣扎的阴冷如附骨之蛆。”
“三十秒后,我使用鬼域离开了这个办公室,我成功活了下来,我终于意识人皮纸的重要性……”
刨除掉所有的废话,整篇话的重点就是同时释放两个鬼的能力,使用鬼域离开。
魏渊的额头渗出大滴冷汗,全身遍布长满尸斑的鬼皮,平日俊朗的颜值,此时显得青白且僵冷。
有什么在身体内部挣扎,阴冷和剧痛交织的翻滚,整间办公室悬着一根又一根斑驳着血迹的鬼绳。
恍惚间有一具黑衣的尸体,犹如风干般挂在空中,飘荡。
粘稠的青白雾气从地面漫开,还隐约透出一丝焦臭味,距离办公室十多米的走廊里闪出魏渊的身影。
他急促的跑动,不远处的鬼影,那双烧焦的鬼手愈发腐烂,布满尸斑的脸上,肿胀青白的眼睛没有瞳孔。
鬼影静静的徘徊在附近,模糊的散发着说不清道不明的气息,走廊的地面也随着灵异变的腐朽。
……
“她来了!她来了!她来了!她马上就会回来了!”魏渊没注意的地方,人皮纸的字迹潦草透着恐惧,一句接着一句。
“怎么办,离开这个警察局!”
“一定要离开她!”
……
笼罩整个海市的黑暗翻涌,在某一刻向着城市边缘的荒野弥漫而去,站在封锁线外的负责人脸色难看。
“情况到底怎么样?上面能不能抽调鬼警过来解决?”
“再这样下去海市就成为第一个沦陷在诡异手里的城市了,不能这样下去!”
在场的人谁不知道这道理?以往也不是没有厉鬼杀过人,即使杀大半个城市,起码还有块遮羞布。
如果一座城被屠那就太重了,别说负责人撑不起,连上头的首长们也撑不起。
就在这时螺旋桨忽然响起,一架直升飞机盘旋在上头,几个军人带着枪械,护送一个白发青年下来。
青年刚落地就面色严肃,大片的暗红色印记在他眼眶周围,仿若剥了皮的死人。
负责人有些疑惑。“这位是?”
几个军人敬了个军礼,有人出来回道。“这位代号是先知,能力是可以预知一定程度内发生的事。”
“这个一定程度是指?”
“三个小时内与自身有关的事,所以需要亲自到现场。”
不远处翻涌的黑暗愈发粘稠,有无数人影模糊的走动,伸手不见五指的范围,有人低低的呼喊。
“救救我!”
“我还有孩子,求求你们!”
那一声声低喃搅的人心烦,负责人脸色难看,他心知肚明在鬼域里的人,这会基本转化为鬼奴了。
白发的青年闭上眼睛,他伸出一只手虚触鬼域,一幕幕画面播放,有花园别墅的两具尸体。
也有一个身穿白大褂的女人,闲庭信步一样的身影,那双眼眸冰冷到极致,她的眼尾有一颗泪痣。
“是法医,我看到“她”了。”
一群官方人员不禁对视,愈发提高注意力听白发青年的低语。
破碎的画面再次转换,海市边缘的某个荒野里,一步又一步的脚步声,像是要踏碎谁的心脏。
男人们痛哭流涕,狼狈的磕头。“放过我们吧求求你,一切都是崔总的指使。”
“我们都是拿钱办事,姑奶奶!”
“不要杀我!不要杀我!”下一刻,无数双青白的鬼手探出去,黑暗淹没荒野。
“天信大厦,她去了天信大厦。”天台顶上的风声呼啸,白衣的女人静静矗立,凝聚时光痕迹的手术刀。
脚下是弥漫的黑暗,肆意吞噬整座大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