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是发烧的缘故,那种若隐若现的冷香愈发浓郁,并不腻人,透着冷色调的甜。
那是再高档的香水,都无法混合出来的清冽。
少女的反应很乖,无论是张嘴吃药还是喝水。
陆祭生仍能敏锐察觉到,她吃药时秀眉微微皱起,一缕涟漪,像是落入心湖的小石子,酸涩层层荡起。
他无意识眉宇紧锁,在背包里翻找半天,才找到一颗糖,是网上买物资的时候凑整的一小袋。
不占地方,就分散倒里面了。
葡萄味,她应该不讨厌吧?
纠结良久,陆祭生剥开糖纸,拿着水果糖又陷入沉思。
发烧失去意识能吃糖吗?
他掏出手机准备千度,等看到断网的字样,才想起墓里没信号。
这是犯傻了吧?
还未及陆祭生思索,就感觉一个大型挂件,挂在了身上,滚烫的不行。
少女吐气如兰,冷清的眉眼,因发烧的红晕,竟绽放十二分的姝丽。
语气很低的呢喃。“冷……”
陆祭生僵坐原地,一时也不知该不该推开,唯有抿了抿唇,试图唤醒对方的神志。
“华长歌?”
迟疑的言语在墓室响起,对少女的缠抱来说,却半点不起作用。
力道越来越紧,娇小的身形往他怀里使劲缩。
陆祭生到底是个男人,正值血气方刚的时期,怀里的少女,又是心有好感的女生。
他眉头紧锁,忍着燥热,四肢百骸蔓延的虚无火焰,僵硬着身体一动也没敢动。
颈侧平缓的呼吸,交织着少女的冷香传入感官,撩人心弦,又被低语拉回现实。“好冷。”
沉思了良久,杂乱的思绪从明天的行程,到怀里的少女。
显而易见,不适合就这么坐着到明天早晨。
再加上墓里寒冷,抱着睡也算一个理智的选择。
一粒退烧药,不一定能够及时退掉发烧,万一后半夜更冷,这个境地的礼仪道德,倒并非首位了。
陆祭生做了一堆心理建设,才僵着手臂揽着少女枕在胸膛,心跳从剧烈到平缓,温暖像是填满胸腔。
那是一种心灵上的安宁。
他感觉一阵困意袭来,意识迷糊间少女好像起身,还未做出反应,柔软就覆上唇瓣。
滚烫的温度,如掠夺甘露一般在口腔肆意攻伐,汲取着水果的清甜。
陆祭生的困意散去,毫无经验的承受侵占,呼吸愈发艰难。
心脏剧烈的一声声跳动,放大感官响彻耳畔。
混乱中,他感觉到以往刻意压制的欲望,反噬的分外强烈,下腹简直灼痛的厉害。
手电筒还没关,陆祭生正对少女闭着的眼眸,沉静,透着冷清,胭脂色的潮红晕开,堪称人间姝色。
这都什么事啊?
好不容易分开唇,他把少女禁锢在怀里,胸膛剧烈起伏缓了一口气。
煎熬的燥热,夹杂困意疲倦,终于在某一刻,陆祭生陷入黑沉梦乡。
直播间里一夜聊天,晚睡的观众们都看到夜里的情景,一时间一片都是说小姐姐心机的弹幕。
一夜无话。
地下墓宫不见天日,陆祭生心里记挂着事,睡的也没多沉,刚醒就感觉胸膛压着重量。
沉思好一会,他才想起昨晚的混乱情景,还有枕在怀里的少女。
这怎么办?
长歌醒来的时候,正感觉枕着的胸膛僵起,一双凤眸微抬,撞入陆祭生的目光。
如一汪清澈的潭水,又仿佛山间的孕育的精灵。
四目相对,氛围再次点燃,莫名的热度缭绕。
他撇开少女视线,故作镇定,话出口才发现嗓音干的嘶哑,源于一夜燥热的火焰。
“你昨晚发烧了。”
长歌秀眉微皱,神色透出几分若有所思,片刻松缓眉眼,嗓音微轻道。
“看来你又救我一次,陆大哥。”
言罢神情担忧。“不过你,身体没问题吗?”
陆祭生面色不动,却在少女清澈的视线下,心里狼狈,不知所起的绮思在心底生了根。
他偏过头转移话题。“今天得重新规划路线,先起来吃个早饭吧。”
胸膛上的重量一轻,少女仅仅起身的第一秒,留恋就冲撞着心脏,闷疼逐渐蔓延。
好像还能感受到余温。
两人吃过饭,收拾好睡袋,就分别探索墓室的各处机关。
有的墓室,可能不止有一处出去的机关,也有可能机关不在正门。
若是昨天,陆祭生绝对不放心少女独自行动,不过了解了守墓人,这些家学渊源,倒也不太担心。
少女毕竟是这墓的守墓人,便是地的主人发现,可能也有一份香火情。
除了那些鬼文,这间墓确实是一间空室,陆祭生找了半天,一个个的推开了棺木。
几个巨大的棺材里,果然一个尸骨都没有,空空的一层灰。
机关不在墙上,不在墓顶,那只可能是地下,或者棺里。
他四处试探着地砖,不时轻轻敲击倾听,一块砖石都听不出空洞。
最终长歌在倒数第二座棺里,找到机关的下落,可按进的一小块,藏的十分隐秘。
她没用怨气去探,地宫太大,也很难记清每一个机关。
时刻变换的墓室,已经成为欧阳家的地狱了。
原身不在意。
“这边好像是机关,陆大哥。”
少女的嗓音很轻,可能是自幼的教养使然,总让陆祭生感觉,透着一种清贵的气质。
他来不及细思对方的运气,加快几步站在棺前,指腹去触机关。
有些墓的机关,顷刻就能把人陷落下去,迟一秒都赶不上。
陆祭生没敢按,压低嗓音道。“长歌,你和我一起按。”
长歌自然没意见,伸手搭在陆祭生的掌心,小心的迈入棺内。
两人同时按上那一处。
下一刻,脚下悬空,陆祭生本能的牵住少女的手,就失去了意识。
地下水汽浓厚,尤其是常年不见天日的地宫,积成水滴,坠落到地面荡开空灵清脆的声响。
陆祭生醒过来就发现,身处漆黑的宫殿里,少女在身侧昏迷,手电筒坠落的稍远了点。
军用的手电筒耐用,坚固。
起码从高处坠落,表面上看也没有半分摔坏的意思,他摸过来,倒是看到材质上的白痕。
确实抗摔。
陆祭生推了推少女,确定对方已然转醒,同时环视四周,宫殿里各式各样的镇墓兽,高大又阴森。
青面獠牙,或是兽头人身。
少女睡颜沉静,眉眼微皱,似有噩梦侵蚀,片刻睁开一双凤眸,像是清澈的水潭,坠落一片叶子。
骤然画面活了起来。
陆祭生心神稍定,倒能分出注意力去打量那些雕像,牛头,马面,还有各式各样的狰狞异兽。
这些东西的寓意,在北国绝对不可轻用。
莫不是,欧阳家心这么大?
想要设个阴曹地府,自比阴天子?
就在两人环视周围,想要重新规划路线的同时,机关室里,食物和水都短缺的李然等人,也厌恶了最大危机。
一夜的休整后,某个瞬间顾小媛就直面人蛇那张青白的脸,恐惧的心神空白之下,一道尖利的女声响起。“啊!!!”
阴冷的气息吹到颈侧,后背竖起的汗毛,加上剧烈的心跳声,在耳畔十分清晰。
人蛇青面上,一双漆黑的孔洞分外瘆人,那抹笑扭曲至极,鬼魅粘腻的拉长语调。
“疼啊,好疼啊!”
李然等人闻声,全都慌乱的坐起四下打量,反应飞快,也算是他们常年探墓的本能了。
等看到倒挂的人蛇,那扭曲一根根骨头游动的身形,全都后背发寒。
胖子当场连滚带爬,靠近李然身边惊道。“这鬼东西,从哪进来的?”
黑衣青年盯着某处,机关室的一小块缝隙若有所思。“是那。”
胖子看了一眼,缝很小,只觉得莫名慎得慌。“那么一点地方,不会吧?”
人蛇漆黑的孔洞,勾起的一抹弧度阴冷狡诈。
胖子觉得不太对,拽了拽李然袖子小声嘀咕。“你觉不觉得,这鬼东西好像能听懂咱们说话?”
黑衣青年若有所思,低声道。“它身上的骨头可以移位,多小的缝隙也足够钻进来。”
这话一出,众人都一阵恶寒,胖子想到这玩意,先把头往进挤,那种画面就一身粘腻。
差点跳起来,抖一身鸡皮疙瘩。“艹这也太他妈邪性了。”
李然沉着脸道。“这地方咱们不能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