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老爷子心知肚明,自家大儿子暗示了管家,用简家顶锅。
可相比在众目睽睽之下,把家丑传播的沸沸扬扬,他最终还是选择安抚新找回的孙女。
至于其它的善后,回头问过家里几个不成器的儿女,补偿一下简家就行了。
毕竟是北国有名的顶级集团。
上面也夸奖过。
心思百转,郑老爷子慈爱目光落在外孙女身上,语气倒是与平常不同的轻柔。
“和我说说你妈妈的事吧?”
白阾绞尽脑汁搜刮记忆,就连继母喝骂时带出的信息,也和找到的外公透露了。
祖孙俩一问一答,一个渴望郑家的权势,一个需要填补愧疚。
自然是一拍即合。
那边的郑家老大,听闻管家意料之中的回答,一双鹰眸暗含威势的看向简家两兄妹。
沉嗓意味深长道。“素闻简家是书香门第,礼仪周全,如今一观却也不尽然。”
“所谓客随主便,不知道简家大小姐学过没有?”他这话说的一语双关,既是威胁又是定论。
符老爷子心里鄙夷,正经人谁看不出来,这一家子玩意,准备拿人家普通商人顶锅。
真踏马不要脸。
他当场准备杠回去,是不是政治交锋重要吗?
咱老符主要是主持公道,嗯,顺带着气死郑老头。
因此郑家老大话音未落,符老爷子就打着哈哈接上一句。“老郑啊,你这刚退下几年,连治家都治不好了?”
“俗话说,修身,治国平天下,连身都修不好,这可不行啊。”
就你个老玩意长了张嘴,你可快踏马闭嘴吧!
郑老爷子忍了又忍,才没做出抽拐杖,一棍子打下去的举动。
胸口被噎的发闷,他不断劝解自己冷静,这可是七十大寿,闹起来多丢脸。
当然,这不是主要问题,主要问题是郑老爷子干不过这老玩意。
老家伙脸色难看,要问符老爷子怎么看,当然是站着看,还爽的恨不得录下来,躺着看。
还没怼过瘾,他转眸就朝着郑家老大一个爽朗的大笑,言语尽显教导。
“郑家大小子,你这当几年的省长,怎么觉悟这么低了?”
“咱们精神领袖曾说过,没有调查,就没有发言权,仅凭一张嘴就要断定主使人,这可是旧社会的封建皇帝做派,是要遭人唾弃的!”
符老爷子没说完,缓了口气对着郑家老大铁青的脸,笑的灿烂仿佛挑衅。
“还是说,你这小子当几年省长就成了土皇帝,一语能凌驾在国家法规之上?”
“你要这样,你符叔我只能忍痛检举了。”说罢,他还应景的肃起了脸。
这一通话说出来,郑家老大哪还敢定论,再暗示下去,回头都要被检举思想有问题了。
想要复建封建残余社会。
心脏突突的跳,他觉得自己年纪轻轻,就能被这老爷子气出心脏病来。
还没等郑家父子缓过气,就听到围坐的一大半老爷子,纷纷出言谴责,简直是借题发挥。
“就是就是,人家小姑娘哪能认识你家的管家。”
“老郑你手段退步了,连寿宴都能被闹出事。”
“要不咱们着重查查,也算治治这股以势压人的风气。”
其中夹杂与郑老爷子交好的同派系支持,七嘴八舌的讨论。
“我倒觉得郑小子说的不错,空穴不来风。”
“可这玩意他娘的,不是风先动的手?”
你一言我一语,烦的郑老爷子太阳穴突突跳,也令郑家老大微不可察皱了皱眉。
白阾老实的坐在一侧,因为两人交流了半天,她这会少了些拘谨轻声道。“简小姐,好像一直很讨厌我。”
“上次宴会上,简小姐也是不太欢迎我。”她语焉不详,说的断断续续还带着惊慌。
郑老爷子一听,原本无所谓的态度也变了,目光冰冷穿越会场几米投过去。
郑家老大皱着眉,半天都没有简家兄妹的回应,更别说预想碍于郑家威势的背锅。
万一把三弟妹扯出来,家宅不宁的名声一出去,别的派系还不可劲抓自己小辫子。
事关自己的前途,他面色愈发严肃的望过去,直接挑明了讲。
“简小姐不准备给我们郑家一个交代吗?”
“简先生。”
全场都在注视这一块,免不了窃窃私语,讨论究竟是谁下手。
也有人讨论对白阾态度,要不要变一变,郑家的人可不好惹。
隐秘的窥视,以及光明正大的目光,无数道都射向身后。
长歌根本没领傻妹妹,安抚几句就把人留下,独自一人往会场中心走。
青年的身姿挺拔,神色从容分外冷漠,纵使看向郑家几位,也如同不入心一般。
太傲了。
郑家老大心里不太舒服。
下一刻,叫他更不舒服的事发生了。
长歌瞥了一眼郑家人,所问非答道。“古语有言,只许州官放火,不许百姓点灯。”
郑家老大神色冷漠,猜测是老生常谈的议论官员。
白阾垂下眸子,对简长歌现在的境况莫名愉悦。
缓了缓心神,她安慰自己因为简长姝太嚣张跋扈了,给简家一个教训也是好事。
只希望他们兄妹俩能够学会不要以势压人。
包括更远点的宾客,都觉得这位青年才俊太年轻了,有点理想化的天真。
商圈里的少爷,还有人痛了捅同伴手臂小声问。“简长歌平时这么天真吗?”
这话众人哪知道?
长歌语气漫不经心,眉眼尽显淡漠尊贵,全然比军政世家的人更像天之骄子。
“我其实不喜欢这句话。”
郑家老大心里冷漠,面上一副严肃的神情道。
“我只是怀疑简小姐,简先生何必扯到对官员的态度上来。”
长歌偏了偏头,凤眸盛着仿若九幽寒狱的冰,冷漠,居高临下的虚无透过意识。
郑家老大猛然顿住,一瞬间寒意蔓延四肢百骸,恐惧,像是天敌的盯视。
郑家老爷子眼露利光,尤其是察觉到那青年的气势,皱了皱眉本能升起不安。
四周还算安静,长歌收回一身气势,终于能省些力气说话了。
至于你一言我一语,这种事想都不要想。
多掉大佬逼格。
他并未让众人等多久,话中的重点就露了真面目,嗓音冷漠,含着无声的张狂。
“我觉得州官不配放火。”长歌说这话时,直直的看向郑家老大勾起唇角。
话音未落,似嫌不够众人震惊一般,又补了一句。“点灯,其实也不配。”
这说的是不配,不是不能。
多踏马狂啊?
宾客们听完几欲恍惚,男男女女一片哗然,也说不清简家现任掌权人,到底是狂还是傻。
北国自古以来就是民不与官斗。
商圈各家都一脸复杂,却也猜不出简氏与郑家杠上,最后结果是输是赢。
说到底,简氏此时确实是国内外顶级的庞然大物,盘根错节的关系网,在经济上占据重要地位。
郑家掌握滔天权势,自然也不容小窥,两者交锋,没有人能猜的出结果。
不过可以确定的是,这期间的风云动荡足以覆灭无数豪门。
俗话说神仙打架,小鬼遭殃。
既然事已至此,京都商圈的少数聪明人都打定主意早作准备。
回去就吩咐家里人都给我老老实实的。
若说旁人是事不关己,引起整件事白阾便是惊疑。
简总裁竟然舍得为了简长姝硬杠上郑家。
这叫她胸膛酸涩,不一会就转为怜悯的视线。
即使简总裁宠爱简长姝,简家也是死定了。
在白阾认知里,即使寒门子弟平时多挥金如土,高高在上,和权势的官员比起来,也要低上一筹。
只希望简总裁早点领悟,以势压人终究不可取。
心里这么想着,她也出声在寂静的周围插了一句嘴。
“简小姐讨厌我也好,针对我也好,我都可以忍。”
“可简小姐何必闹到外公的寿宴上,难道她就不愧疚吗?”
“破坏一个老人的寿宴。”
【小哥哥,你还是打死这个原女主吧!】怪东西冒出来,似有干呕的背景音。
系统的反应实在正常,就像个真正的人类,长歌微眯凤眸思索着发现,极其不耐烦的冷斥白阾。
“闭嘴。”
他瞥过倍受惊吓的女人,眉眼尽显冷漠,语气似有嘲意。“你想教我做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