龙儿的那双眼睛对于无名来说实在是太熟悉了,因为他之前的对手剑圣也有类似的双眼,因此在当年无名第一次去凤舞家中做客,见过龙儿之后就终生难忘。
那一双为剑而生的眼睛,每当这双眼睛看到剑的时候,总能绽放出渴望的光芒,可惜当年的龙袖并不希望龙儿进入江湖,因此从来不传授龙儿武功和剑法。
而也因为龙袖的不同意,无名因此并未传授龙儿剑法,但是没想到不过短短几年,龙儿还是走上了这条路。
看着龙儿在竹林之中不断修炼圣灵剑法,他的心中也是感慨万千,但是他对于剑圣的剑道始终有着一丝抵触,认为剑圣的剑道去的太尽,也因此虽然最后关头创出了天下无双的剑二十三,却也走到了人生尽头。
无名并不希望龙儿步入剑圣的后尘,因此当见到龙儿之后,特意将之引到这里,想看看龙儿对于圣灵剑法的感觉。
却不想这一看,仿佛就看到了当年的剑圣在世一般,无名心中也是感慨时光流逝,不过看着龙儿越来越沉迷其中,他明白他要出手了。
因为再不出手,龙儿将走上剑圣的老路,而就在他准备出手的时候,一个声音却打断了他。
“无名兄,且慢!”
无名听到这个声音,也是一愣,随后转头,他身旁的鬼虎也随着无名的动作转头朝着天空看去,却见一人自空中踏着竹叶飘然而至。
若非此人率先打招呼,无名恐怕需要此人靠近才能发现,看着此人悄然落下,随后疑惑的问道:“韩帮主,不在天下会主持天下大事,因何来到此处。”
“自然是为了这小子而来,想来你还不知道,这小子还是我徒弟吧。”韩启年说道。
“原来如此,难怪你不让我出手,不过他很明显就是在走剑圣的老路,这条路最后走不通的。”无名说道。
“这你就错了,剑道万千每一条都是通天大道,只是有些人走到一半遇到了困难自以为无路可走,有些人走到尽头只差最后一步,却怎么也迈不出去于是认定前方无路而已。”韩启年看着龙儿已经不断领悟圣灵剑法,心中甚是满意。
无名对于韩启年的理论,其实是赞同的,但是他还是认为剑圣的老路去的太尽,凡事太尽缘分势必早尽,剑也是一样的,最后难免会和老剑圣一般走入死路。
“既然他是你的徒弟想来你也有自己的培养方向了吧。”无名问道。
“没有,他的路早已天注定,我所能做的只是在他人生的岔路上指点一下,让他不至于迷失方向而已,这才是我们作为师父该做的事情,而不是将所有事情都给安排好,你安排的越周详,他的成就也只会越局限,无名兄,想想剑晨,他的资质并不差,因何到了如今却越来越比不上聂风和步惊云,只因为他一直活在你的光辉之下,他一直在以你作为目标,而天剑无名若是如此就能够简单超越,就不是天剑了。”韩启年说道。
无名听到这里,也是回想起了剑晨,如今的剑晨沉浸在儿女情长里,和于楚楚相亲相爱,若剑晨从此之后不再走江湖之路,那么现在的生活就应该是剑晨最向往的,也应该是作为师父最欣慰的。
但是如果剑晨依旧想要在武道之上奋勇直追,那么他如今的情况,根本就是在自掘坟墓。
因为有些人能够在平淡的生活中不断突破自我,而有些人却只能在平淡的生活中彻底沦为平淡之人。
无名此刻也在感慨,或许他的授徒经验是真的不行吧,回想一下他的两个徒弟,剑晨几乎是他一手带大倾注了无数心血,却落得如今几乎泯然众人的情况。
而步惊云自己却只是尽心传授一套剑法,以及对于剑道上的指点,就让步惊云突飞猛进创出了就连他都感到不可思议的剑法。
“或许你说的对。不过我还是认为你需要对于龙儿多加引导。”无名说道。
“这个自然,不过还是需要无名兄出手帮忙测试这一下这小子如今对于剑道的认知。”韩启年笑着说道。
“自当效劳!”
话音一落,忽然两柄利剑从竹林之中激射而出朝着龙儿而去,而龙儿沉浸在圣灵剑法的玄妙之中不可自拔。
但是忽然两道锋锐之气袭来,他也快速从领悟之中脱离出来,看着激射而来的方向,却见一个威武不凡的男子,好似天神一般从竹林之中缓缓走出来。
龙儿看到此人也只是感觉到一丝熟悉,只因为当时他年纪太小,因此记不住太多东西,但是他浑然天成的剑意,却依旧在龙儿心中留下了深刻的印象。
“这前辈这是何意。”龙儿警惕的说道。
“我偶经此地,忽然看到你在参悟当年剑圣的圣灵剑法,因此特此前来想要和小兄弟切磋一番。”无名笑道。
“前辈说笑了,我根本不通武功,如何是您的对手。”龙儿立刻说道。
“从刚才来看,你已经悟出了圣灵剑法前十二招,拥有如此精妙的剑法,又岂能说不通武功呢。”无名笑着说道。
“没想到我刚才参悟的居然真的是剑圣的圣灵剑法,前辈此地当年真的是剑圣悟剑之地吗?”龙儿立刻多此一问,就是想确定一下。
“没错,此地确实是当年剑圣悟剑之地!”无名说道。
“多谢前辈告知,不过晚辈定然不是前辈的对手,比试切磋就算了。”龙儿说道。
“无妨,我们只是对于剑招的比试,毕竟剑圣去世之后,想要领教圣灵剑法的玄妙已经不可能了,今日见你居然领悟了圣灵剑法,自然手痒难耐,还请小兄弟成全一二。”无名十分真诚的说道。
龙儿见状随后想了一下也就点头同意,而此时无名对着龙儿说道:“这里有两把剑,一把刚而直,一把柔而软,你认为那一把适合你,你选择一下吧。”
“好!前辈,得罪了!”龙儿几乎毫不犹豫的选择了那把刚而直的剑,随手就是圣灵剑法的剑一。
剑一刚猛迅捷无比,直刺无名身前,而无名身影闪躲,轻易躲过,随后说道:“这一剑形意俱佳,使得不错。”
“多谢指教,看我第二招。”
见无名轻易躲闪,龙儿转身剑二施展开来,剑法凌厉比之刚才的剑一强上不少,更是快了不少。
无名见状,也不见他出手,那柄柔而软的剑,却忽然凭空而起,好似有人操控一般环绕在无名身侧,挡住了龙儿的剑二。
“二剑一刚一柔,为何你偏要选择那柄刚直之剑呢?”无名询问道。
“因为刚直之剑,不但倨傲不屈,而且刚猛有力,这种剑最适合我!”龙儿毫无畏惧,坦然直言。
“我曾有一个朋友,他为求剑,不惜忘情弃爱孤傲一生,他对剑的精神就像你如今手中那柄刚直之剑一般,义无反顾。”无名一边说着一边轻描淡写的抵挡龙儿不断袭来的攻击。
无名能如此轻描淡写也是因为当今天下除却少数之人,最熟悉圣灵剑法的莫过于他,因此对于这些剑法的破绽他几乎了然于胸,才能如此写意。
而龙儿却只能打起十二分精神,才能抵挡无名轻描淡写的攻击和防守。
“前辈,你朋友既然能为剑如此牺牲,相信他最后一定求得惊世骇俗的剑法了吧。”
“不错,可惜他的剑实在去得太尽,到头来剑虽然已经盖世无敌,他的自己却身死道消了。”
无名有些感慨的说道,而龙儿听到这里,却一点反应都没有,反而轰然之间施展了最后一招剑十二。
“其实以我对剑的多年心得,做人亦与剑的道理一样,人太尽固然非死不可,但若剑过分刚硬,剑势太尽的话,亦会剑断。”
无名话语之间,剑随心动,龙儿的剑十二虽然刁钻可怕,狠辣无情,但是当无名说道最后一句的时候,反手一压,那柄被他驾驭的利剑,更是直接横压而下,直接将龙儿的剑十二破掉,更是让龙儿倒飞出去。
“这无名又开始说教了。”躲在一旁的韩启年,看到无名如此,也是无奈,不过他还是十分赞同无名对于剑道的理解,这些话或许对龙儿以后会有帮助,因此韩启年也没有出面,而是躲在暗中继续看着。
“好的剑,应该柔而韧,就像风中之柳,迎飓风而不折,这样的剑方能留有余地,变化更多,更为灵活。”无名几乎就已经在阐述他对于剑道的理解,要知道他的剑道确实比剑圣更强,也确实可以对着龙儿说教。
但是却没想到龙儿的心智如此坚定,只听龙儿说道:“我明白前辈的话,但是不同的人配不同的剑,所以世上才会有各种不同刀剑出现,而我所练的剑,早已注定。”
“看来小兄弟年纪虽小,却已经明白将来想要走的路。”听到此处,无名也明白多说无用,只因为一个坚定的剑客,一旦认定了道路,就不会中途改变。
于是右手剑指一点,那柄在空中的利剑顿时被他击碎,化作无数碎片,携带无穷剑气激射而出,顿时将这片剑圣悟剑之地彻底毁坏。
“前辈,你为何要把这些留下圣灵剑法的竹子全部毁掉。”龙儿有些不可思议的问道。
“小兄弟,你对剑,心如坚石我想剑圣所走过的老路,也绝对不会是你想走的路,更不会适合你。小兄弟,剑道之路漫长,凡事不可操之过急,切记。”无名说完之后,悄然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