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们放心,爹一定会好好干活,等以后我们攒些钱,也一块去吃一次!”王二豪气地对两个孩子许下承诺。
大宝和小花却互相对视了一眼,纷纷摇了摇头。
“你们……?”
“爹!等我们长大了,我们赚钱带你去!”
“是啊是啊!我长大之后,一定要赚好多好多钱!让爹和哥哥每天都能吃自…自助餐!”
王二的媳妇儿在生小花时难产去世,他一个人好不容易把两个孩子拉扯大,此时看着两个孩子乖巧懂事的样子,虽说男儿有泪不轻弹,但他忍不住偷偷抹了把眼泪。
他在内心告诉自己,一定要在望乡酒楼好好干活,给自己和自己的孩子争取将来更好的生活。
而比起王二,酒楼内另一位年纪最小的姑娘,陈巧,生活就远不如他了。
虽然他生活清苦,但起码还能保证一家人的温饱,她孤身一人在三元府,想要吃饱饭就不是一件容易的事。
陈巧是家中最小的一个孩子,家里还有一个哥哥、两个姐姐。
家中不仅贫困,还重男轻女,为了让年纪最大的哥哥娶上媳妇儿,父母狠心地将她卖给了镇子上的富商做丫鬟。
本来她在家中就不受宠爱,离开那里去大户人家做丫鬟,就算吃些老爷和夫人的剩菜剩饭,都要比她平日在家中没几粒米粒的稀粥来得好
本来她还对新的人生充满期待,虽然她的父母是直接将她卖给富商家中,她在府中干活也没有月钱可拿,但老爷夫人都不是刁钻苛刻的人,每到年节,还是会发一些赏银给他们这些下人,她也偷偷攒了不少。
直到富商老爷做买卖失败为止,她对未来的幻想似乎一下子破碎了。
府中遣散了几乎所有仆役,只留下了少许几个,她自然也在遣散的名单中。
好在富商老爷仁厚,将他们的卖身契都还予了他们。
但陈巧日后怎么办呢?
回家?
回家也只是被当成不需要的人,或者是一个比她在府中还没有人格的下人。
或许过不了多久,她的父母又会因为其它原因,将她再一次卖给别人。
她不想回家。
于是她踏上了寻找自己归宿的路程。
一路颠沛流离,跟着商队,跟着行商,她终于来到了三元府。
三元府热闹繁华,商铺众多,她以为自己能在这里找到自己的一席之地,结果没想到,大多数招工的人,比起她这样年轻的小姑娘,更想要年长的男子。
但在白晚落来招工的时候,她依旧没有放弃希望,将自己收拾得干净整齐,而这一次,自己终于被选中了!
只有她自己知道,要是再找不到工作,马上自己做丫鬟时攒下的那些钱就快花光了!到时候她就真的走投无路了。
酒楼开业第一日,她就打起了十二分精神去干活。
虽然因为酒楼“自助餐”的原因,相比起其它店铺的伙计,她要的做的活少了很多,只要擦擦桌子,偶尔帮客人领个路,介绍一下就行了,但她还是一刻都不敢懈怠,恨不得把每张看上去很昂贵的桌子都擦得一尘不染。
天知道在那日结束之后,掌柜的告诉他们日后如果不介意,可以将剩菜剩饭带回去自己吃的时候,她有多高兴!
介意?怎么可能介意!
对现在的她来说,一文钱都恨不得掰成两半花,有免费的饭食吃,简直就是天大的好事!
更何况,望乡酒楼的菜肴实在是太美味了!就算只用眼睛看,用鼻子闻,也能清楚地知晓这点!
到了分菜的时候,大家也都十分照顾年纪最小的她,让她先拿。她也不贪心,只选了够自己吃饱的份量。
一点凉拌黄瓜、麻婆豆腐、百合南瓜,和看上去香气扑鼻的扬州炒饭。
她拿着这些菜,迫不及待就回到了自己现在在郊外的一户农家租住的民宅中。
香辣的麻婆豆腐,是她从未尝过的口感,一口下去,便让人欲罢不能。
再来一口扬州炒饭,咸香四溢,她从来都不知道,米饭里还能加这么多食材,一碗米饭,就能让她既能吃到菜,又能吃到肉!
这样的伙食,是她从前在家中时连做梦都不敢想的!
想到这里,她的眼中忍不住蓄起了泪水,她吸了吸鼻子,努力没有让泪水留下来。
她一边大口往嘴里塞着饭菜,心中失去的希望逐渐重新燃起,她暗下决心,一定要在望乡酒楼好好干干活,绝不能让这份希望重新溜走!
*
白晚落清楚这些人各自都有各自的困难,除了账房先生的条件稍微好一些,但也只是比起这些人稍好一些罢了。
但她不清楚的是对这些人来说,这样一份工作究竟带给他们生活怎样的改变。
看着每个人收下50文,她笑着说了一句“辛苦各位了”,就率先离开了酒楼,其余人自然也跟着离开。
从城里现在的氛围,和百姓对待花会的态度就能知晓,这对他们来说是一个盛大的节日,逢年过节,给员工发点小福利,是在她看来再正常不过的一件事情。
她踩着东街的石板小路,一路回到了家中,洗漱完,早早就睡下了,她打算明日也去凑一凑这个热闹。
*
“阿嚏……”清早的她,还未走出家门,就闻到了一股浓烈的花香,刺激得她小小地打了个喷嚏。
推开大门,她惊讶地发现几乎各家各户门前都摆放了不少盆景,几乎都插着颜色各异的鲜花。
走到大街上,更是夸张,人群摩肩接踵,到处混杂着兜售花朵的小贩,道路两边的商铺门前堆满了鲜花装饰,行人手中也都拿着让人眼花缭乱的各种花朵。
白晚落新奇地打量着这盛景,还是和往常一样,到酒楼准备好了菜品,才跟随着人群,来到了这次花会的中心。
城南,靠近城门口的一条主街上,架起了大型的木架,上面摆放了各式各样的鲜花,不少人已经聚集在此赏花。
白晚落也是头一回参与玄微国的节日,新奇的同时,也感觉自己逐渐融入了这里。
她一盆一盆地观察这些美丽的花朵,只觉自己的心情也变好不少。
就在此时,她随意地一扭头,看到了几个熟悉的人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