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晚落看到他们二人错愕的神情，心中有所猜测。
但不得不说，一文钱一碗，听着确实很有吸引力，当即就有人要买。
二人大喜，也顾不得别的，赶紧一把抓过那食客掏出来的一文钱。
食客愣了一下，不过也没有说什么。
二人从另一个桶中拿出一只碗，那碗看上去旧旧的，甚至还有个小豁口。
李小月看着想起了白晚落当时买新碗时她们的对话。
那时李小月也是想用家里的旧碗，好省些钱。
原来站在客人的角度上来看是这样的……
食客接过那只碗，依旧没说什么，但当他低头一看，眉头当即皱了起来。
“不是猪肉白菜疙瘩汤？猪肉呢？白菜呢？！”
一文钱一碗，猪肉少些倒也能理解，连白菜都看不见未免也太过分了！
食客这么一说，引得旁边的人起了兴趣，几人凑过去一看。
“……这是白菜猪肉疙瘩汤？这不是清水煮黑面？”
“就算是清水煮黑面，黑面也太少了吧！”
“哪是黑面少啊，清水都不舍得多给些？”
几人说得喧闹，连白晚落这里的客人都放下碗过去凑热闹。
“哈！就这东西还想来和白妹子抢生意？真是笑掉大牙了！”李康硕的工友，也是小摊上的常客嘲笑道。
随即他又向周围人炫耀道：“你们是不是没吃过那个摊子上的猪肉白菜疙瘩汤？我跟你们说，可好吃了！每一碗都有好多肉丝！满满一大碗疙瘩汤！配上鲜脆的白菜，嗬！别提多香了！我隔三差五就得来喝一碗！”
没尝过的人听了这一番话，确实是有些被说动。
那夫妇二人可听不下去了，女人嚷嚷道：“她家的疙瘩汤可卖四文钱一碗呢！四文啊！可不得多放些料！我们家就一文！一文钱你们还想要多好的东西？”
“就是！”男人也声援道，“量少些怎么了，不照样能吃饱！还省钱了呢！”
确实也勉强能饱，不过只能说是混个水饱。
买了一碗的食客此时脸色也不是很好看，但他还是将碗中的疙瘩汤吃了个干净，然后把碗用力一塞，塞到男人怀里。
“算我倒霉！”说罢，他转身就走了。
李康硕的工友看热闹不嫌事大道：“脾气真好，要是换了我，高低得把这碗扣他们头上，然后让他们把一文钱退给我！”
那夫妇二人也不恼，毕竟钱已经收到了。
女人还不依不饶道：“退钱？！都卖出去了哪还有退钱的说法！”
“来看看咯！一文钱一碗的白菜猪肉疙瘩汤嘞！”随即她继续吆喝着。
旁人看得有些无语，这脸皮也太厚了吧？
“这样一闹……哪还会有人去买啊？”李康硕也是有些看不下去。
“自然是有的。”白晚落平静地舀着汤汁，“知道他们真面目的也就现在周围这几十个人，每天来来往往这么多人，走了一批又来下一批，总会有人被这一文钱的价格所吸引的。”
“那、那我们就这样不管他们吗？”李小月半生气半担忧地询问。
白晚落轻轻地嗤笑了一声道：“不是不管，是不用管。”
李家三人有些摸不着头脑，但见她神色如常，也是专心投入自己手上的活。
不一会儿，这批客人离开了，果然又来了一批新客人。
此时一身形魁梧的彪形大汉来到了白晚落面前，他站在白晚落面前，投下的阴影瞬间笼罩住了她。
……还是太矮了。
白晚落缓和了一下情绪，照例为他介绍起串串香。
“素的……荤的……大虾……您看您来点什么？”
彪形大汉凑近往桶中一看，不满地开口道：“这一串怎么就这么点大？哪里够吃的！”
他身材看着很是唬人，配上这样的语气更是让人心下发慌，李康硕忙挡到白晚落身前，赔笑道：“不够吃您就多买些！我保管好吃！”
白晚落其实并没有感到害怕，但也没有拒绝李康硕的关心，站在他身后接着道：“我们这不也是为了让胃口小的客人能多尝到几个不同的口味嘛！”
“行，那就给我来三串菌子三串虾！”
见状，李康硕松了一口气，赶忙应了一声，给他拿串串去了。
照例在碗中放上猪骨和蔬菜的配菜，一齐递过去。
彪形大汉一边掏出12文，口中边嘟囔道：“这点东西就要12文，真贵……”
白晚落权当没听到。
在桌椅旁坐下，那大汉先是吃了几口赠送的配菜。
他有些被惊到，好香！
又拿起一串香菇，正准备放进口中，就听到旁边一道响亮的吆喝声。
“猪肉白菜疙瘩汤！一文钱一碗啦！”
彪形大汉的手顿了一下。
虽然不知道疙瘩汤是个什么东西，但猪肉和白菜还是清楚的。
有猪肉有白菜，只要一文钱一碗？
他伸头张望了一下，看到那碗大约和家里平时吃饭用的碗差不多大。
那不是三碗就可以吃到撑？
相比之下……
他看了看自己手中一文钱一串的香菇，顿时觉得心中不平衡了起来。
他当即端着碗站了起来，走到摊子前道：“我要退钱！”
……
人本就是多样性的，这世上什么样的人都有，出来做生意，遇到一些自己不喜欢的人群，非常正常。
白晚落只能这么安慰自己道。
吴春彩可接受不了，当即道：“你都吃了，怎么能退钱呢！？”
“我可没吃！你自己看看，十串都完整着呢！”
“可送的那猪骨和蔬菜你不是吃了吗！”李小月也忍不住开口道。
“你都说那是送的了！花钱买的我可没吃！”
“你……！”李小月被气到了，可一时又不知道该怎么反驳。
那彪形大汉也不管别的，直接走到管钱的白晚落面前，把碗把她鼻子底下一推。
“赶紧退钱！”
“……”白晚落深吸了一口气。
看面前这大汉频频瞥向对面那家摊子的眼神，她就明白是怎么一回事儿了。
她冷淡开口道：“可以，不过以后，你都不能再来我们摊子上了。”
大汉一听能退钱，哪还顾得上别的，把碗一放，拿过钱，头也不回地就奔向了对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