送走陈夫人,白晚落见摊子上李家三人各忙各的,井然有序,便招呼了一声,打算自己先去一趟蕴金当铺。
“你去吧,这有我们就成了。”吴春彩爽快应道。
他们独自看管一个摊子,完全没有问题,唯一有些棘手的就是算账。
不过好在有李康硕也加入了他们,虽然他也并不是十分擅长算术,但只是十以内的加减法,倒也不会出什么大问题。
轻车熟路就来到了蕴金当铺,今天当铺内没有其他客人。
柜台里站着的还是上次接待他们的伙计。
伙计正在算账呢,一抬眼看见白晚落,眼睛亮了一下,想起上次自家掌柜的态度,态度也是热切几分。
“哟,姑娘你又来了,今日要当点什么?”
白晚落站在门口张望了一下,看短时间内不像是会有人来的样子,便解开包裹,把那件白色短款羽绒服递了过去。
伙计拿过羽绒服一时还有些没反应过来这是什么东西。
待他整个展开,才发现原来是件衣服。
“这……”
虽说当铺伙计的见识肯定要比普通人多不少,但他也从来没见过这种样式的衣服。
他比量了一下,长度大概还不到他腰部,料子倒是不错,摸上去手感顺滑。
他一时有些拿不定主意,想着不如先问问白晚落的想法,便开口问道:“你想当多少?”
白晚落一看就知道他无法估价,故意反问道:“您愿意出多少?”
小厮沉默了一下,若换作旁人,随意给个价格糊弄过去也就是了,但想到自家掌柜的态度,以及白晚落日后可能还会来,一时有些举棋不定。
“这样吧。”白晚落适时开口提醒道:“不知甄辉掌柜在吗?不如让他出来定夺?”
甄辉此时正好在当铺,伙计一听觉得倒是个不错的主意,忙丢下一句“那你稍等。”转身向后走去。
后头正在喝茶休息的甄辉一听伙计说上次来当铺当金线帕子的姑娘,这次带了件奇怪的衣服来,忙放下杯子走了出去。
“白姑娘,好久不见啊。”
其实只几天不见而已。
但白晚落当然不会这么说,也是浅笑着点了点头。
甄辉也是不再啰嗦,拿过那件白色羽绒服观察了起来。
好轻!
这是他的第一反应。
见那衣服虽短,但看上去鼓鼓涨涨,他本还以为里面填了不少棉花之类的东西,会份量不小呢。
针脚细腻,内里外里都是爽滑的手感,触之轻软,正面还缝有一个可以放东西的地方,不禁让甄辉感叹设计巧妙。
白晚落见他观察得差不多,开口补充道:“这衣服虽看着简单,但御寒可是极好的。下雪天穿着也不冷呢。”
“哦?”甄辉发出一个音节表示惊讶。
甄辉想了想,礼貌问道:“我想让我家伙计试一下,不知可否?”
白晚落自然没有什么异议。
甄辉点了点头,吩咐伙计给白晚落上了一杯茶,便带着之前的伙计走到了后边。
白晚落不懂茶,也不爱喝茶,她觉得这种苦苦的东西没什么好喝的。
端着茶杯她的思绪又飘散到了其它地方。
其实卖糖水也不错啊!
甘蔗雪梨汤、小吊梨汤、酸梅汤、红枣南瓜汤、马蹄薏仁水……
虽然有些可能这个朝代已经有了,但架不住她会得多啊!
*
再说甄辉掌柜那里,虽然对于这件轻薄的衣服穿着下雪也不会觉得冷这一说法,抱有些怀疑,但更多的却是期待。
这件衣服的尺寸一看就是女子穿的,他本就有些富态,更是不可能亲自试穿。
让身材瘦小的伙计脱去了外衣勉强穿得上。
此时毕竟还只是秋天,远没有到穿羽绒服的温度,那伙计穿上不多时,额上竟已出了薄薄的一层汗!
“掌柜的!是真热啊!”
“果真能抵挡雪天寒冷?”
伙计擦了擦汗,疯狂点头道:“绝对没问题!”
甄辉眼中立马闪烁起了像是看到珍宝一样的光芒!
有钱人家在冬日会买一些皮袄子,厚重又使人行动不便不说,穿上了还是冷得很!往往还要带个手炉保暖。
而这件轻巧的衣服,在强大的御寒效果面前,它那看上去样式有些奇怪的样式都成了不凡之处!
*
很快,甄辉便带着伙计走了出来。
白晚落也是放下了水杯正视着甄辉。
“不知掌柜心中可有定夺?”
“哈哈,姑娘别着急。”甄辉说着又给白晚落亲自续上了一杯茶。
“姑娘这衣服确实不错。”
白晚落暗自点头,要说御寒,肯定是没有能和羽绒服比的了。
“不过。”甄辉话锋一转,“也不是没有缺点。”
见白晚落面色无异,甄辉在心里感叹了一句这小姑娘真是沉得住气,继续开口。
“这衣物保暖虽保暖,只是有些过短了。顾得了上半身,却顾不了下半身啊。”
白晚落知道这是当铺压价的手段,再完美的东西都能给你挑出几个缺点。
所以此时她也不着急,端起茶缓缓地喝了一口,定定地看着甄辉,仿佛在等待他的下文。
一时,竟无人说话。
甄辉暗道她真是不简单,轻咳一声,首先打破沉寂。
“我出这个价。”甄辉伸出手比了个五。
白晚落估摸着大概是50两,但她还是故意装作疑惑问道:“五百两?”
甄辉差点被自己的口水呛到。
“咳咳——咳!”
“五百两?姑娘你这可是说笑了!”他匀了匀气。
毕竟也是老生意人了,他说完见白晚落还是神色自若的样子,便明白这是嫌五十两低了。
他思忖了一下,退了一步。
“这样吧白姑娘,60两,我就当和你交个朋友,以后你若还有什么好东西,记得想到鄙人这小小的蕴金当铺啊。”
见甄辉话都说到这份上了,白晚落也不得寸进尺了,毕竟这东西算是白来的,本身五十两的出价就已经高出她的预期了。
“好。”白晚落当即点了点头,表示生意达成。
“好!姑娘是个爽快人!”
“只是……不知这东西的来历?”
果然问到了这个。
白晚落早就料到有此一问,此时依旧是她平时一副神色淡淡的样子,定定地看着甄辉掌柜。
“掌柜的,这东西的来历恕我无法告知于你,不过,请您相信,绝对不会给您带来任何麻烦。”
她说话的时候语速轻缓,配上她的神情,给人一种不自然想要信服的冲动。
甄辉见她话已经说到此,也不再说其它,照例是给她签了死当的契子,直接让伙计拿了60两白银给她。
白晚落也是第一次看见整锭的银子,一锭银子就是50两,另外还有10两碎银。
幸好一锭银子就有50两,不然她都不知道要怎么带走了。
她把银子装进钱袋里,与甄辉掌柜行礼道别,打算接下来去街上看看有什么适合配山药泥的水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