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阳升起又落下,白天黑夜交替,日子就这么一天天过去,两人的感情丝毫没有所谓的平淡期一说,越来越热烈。
进度条也在缓慢地向前爬着,不过停在百分之九十后就一动不动了,陆缈缈焦虑的同时却毫无办法,只能像平常那样陪着他。
但她发现封琂最近变得也有点奇怪,总是背着她回消息?
陆缈缈不知道有什么是要瞒着她的,毕竟连书房,保险箱,合作策划书那些机密文件他都能直接摆在她面前。
她问过封琂,但得到的回答却是说在聊工作上的事。
他不说还好,这么一说就更让她怀疑了,毕竟他语气里的不自然让人忽视不了。
封琂很不对劲,按她对他的了解,他只会一板一眼告诉她是和谁在谈工作,工作的内容是什么,而不是这么笼统地敷衍回答她。
陆缈缈想不通,在犹豫着怎么开口问他时,就收到了一条陌生消息。
——“陆小姐您好,我是封总的心理医生,不知道明天能不能约您见个面?
哦对了,如果可以的话,我联系您的事还希望不要让封先生知道。”
陆缈缈看到这条消息时,封琂正坐在书房处理文件。
昏黄的灯光斜斜打在他眉眼上,金丝眼镜边泛着金属光泽,穿了一身休闲家居服的男人坐在办公桌后,修长的手指灵活翻阅着文件。
他拧着眉看文件时和平常赖在她身边撒娇的模样很不同,不知不觉间流露出几丝锐利疏离,带着雷厉风行的上位者气势。
察觉到陆缈缈抱着胳膊一直悄悄看他,封琂动作一顿,不自然地扶了下眼镜“怎么了?困了?”
“没事不能多看看你啊?”陆缈缈眨眨眼,语气轻松地调侃。
封琂下意识坐直身体,装出一副任她随便看的冷静样子,但握着钢笔的手却悄悄用力“可以看。”
陆缈缈手指不自觉绕着抱枕上的流苏,状若不经意开口“封琂,你还和之前的李医生有联系吗?”
她余光一直注意着他的反应,清楚看到在她说完这句话后,他的背影明显僵住了。
封琂眼神慌了一瞬,很快逼着自己冷静下来“前两年有,后来换了新医生,联系少了。”
“是吗?那你的新医生怎么样?”她撑着下巴若有所思。
封琂在她的眼神下几乎丢盔卸甲,脸上血色尽褪,薄唇艰难张合回答她的话。
“我们只是医患关系 ,她一年前已经带着团队去国外了,怎么了?”
他扯出一抹勉强的笑,话也反常地多了起来。
在陆缈缈沉默不语,安静看着他的那几秒,封琂脸色越来越难看,桌子下的手指将薄薄的家居裤抓得变形。
她是听说了什么还是发现了什么?为什么突然这么问?
陆缈缈看他理智隐隐要崩溃的模样,心里划过一丝奇怪,他现在的样子……更像十八岁时要发病的他。
到底还是舍不得他害怕,她无奈叹了口气,封琂却反应极大的抖了一下。
“没事呀,突然想起来问问而已,你不想说我们就不说了。”
她几步走到他身边安抚性地摸了摸他的头发,转移话题“过几天我们去试婚纱吧?虽然婚礼不能立马办,但有些事可以提前准备好。”
封琂立刻抱住她的腰,力道大得失控,他脸贴着她柔软的小腹,像只没安全感的小兽,声音细微“好,听你的。”
陆缈缈拍拍他的后背,不再言语。
那一晚她怎么也睡不着,目光寸寸描绘过他深邃立体眉眼,眼神复杂,最终只是抬手摸了摸他时不时皱起的眉头。
是做噩梦了吗?还是她没给够他安全感?她有预感,或许真正的答案就在那位医生那儿。
原本第二天她答应了要去公司陪他的,但想了想,还是决定去见见那位医生。
“真的没事吗?”封琂弯腰,眼神担忧地摸了摸她的额头。
陆缈缈装出一副没睡好的模样“真的没事了,只是昨晚有点累了,没睡够。”
她说完,封琂不知想起来什么,脸色微红,看她的眼神都带上几分愧疚“对不起,我下次……会轻一点的。”
陆缈缈没想到他能想到那一层去,脸色一窘“嗯嗯嗯知道了,快去上班,要迟到了。”
封琂犹犹豫豫,脚跟沾在地板上了一样“我是老板,可以翘一天班。”
这哪行,他要是不走,她哪来的机会出去?
陆缈缈推了他两把“不行,你得赚钱养家,消极怠工算怎么回事?”
封琂抿着唇一步三回头,依依不舍得活像两人这一分开就要十天半个月一样“那你乖乖在家等我,我下班就回来。”
“好,去吧去吧,我在家等你。”
目送他离开后,陆缈缈一个翻身起床,换了身衣服便去了那位自称是“林医生”给的地址。
林静见过陆缈缈的照片,哪怕已经过去了四五年,她已经从一个小姑娘出落得亭亭玉立,她依旧认出了她。
“陆小姐,这边。”她站起身微笑示意。
陆缈缈左右环顾了下,咖啡店环境安静,确实是个事后谈事的好地方。
她坐下,警惕看着对面的林静“你好?”
林静笑了笑,将咖啡往她的方向推了一下,对她的防备并不在意“你好,陆小姐,我是封先生的心理医生,在手机上和你说过了。”
醇香的咖啡氤氲出阵阵香气,无声绕在二人之间。
陆缈缈想起封琂昨天说的话,皱了下眉头“可他和我说,他的心理医生在一年前已经跟着团队出国了。”
林静挑眉,了然一笑“那他是不是还告诉你,他的病已经好了?”
陆缈缈一怔,似乎在惊讶她怎么知道的。
林静早有预料般摇摇头“呵,还真是啊?”随后她话锋一转“先不说他,我们先来聊聊你吧?”
“我?”
林静点点头“对,听说你失眠很久了,最近睡得好吗?”
陆缈缈有些摸不着头脑,但看对方语气关切,并无恶意还是回了句“好很多了,怎么了吗?”
林静手掌撑着下巴,眼神打量着她“他说,你之前做过一个梦,失眠是因为这个梦吗?要不要和我说说?”
她眼神温柔,很容易让人放下戒备,不愧是心理学方面的专家。
陆缈缈却依旧警惕“为什么这么问?我好像没理由相信你吧?”
“我没有,恶意,只不过是来还个人情。”林静从包里拿出一张照片递过去,语气和善“你还记得她吗?”
陆缈缈疑惑接过照片一看,发现这是他们初中拍的集体毕业照,而林静的手指停在一个低着头的小姑娘旁边。
陆缈缈记得她,是林梦,那个和封琂一样患有孤独症的小女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