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娘,您可知,翠袖私藏有两包堕胎之药?”
易云看了旁边绮月一眼,才对林婉儿说出惊人之言。
“堕胎之药?翠袖?”
林婉儿满眼的难以置信,凤目圆睁,那种瞳孔的瞬时放大,丝毫看不出作假。
易云一直紧紧盯着林婉儿的表情,此时反倒又添了几分不解。
林婉儿的反应跟自己预料的不同,看样子,她对此事一无所知。
“难道,翠袖不洁,怀了身孕?”
林婉儿震惊之余,声音转低,满眼疑惑地问道。
“这倒没有。奴才找老嬷嬷专门验过了,翠袖还是完璧之身。”
听到易云的回答,林婉儿依然保持着诧异神情,还喃喃自语:
“她既没有身孕,带着堕胎之药何用,也不至于未雨绸缪至此啊。”
林婉儿确实非常不解。
易云见林婉儿的表情不似作伪,遂又问道:
“娘娘,五月十七日,是您让翠袖出宫,到静慈道观取一本经书吗?”
易云又换了一个问题。
林婉儿对易云的这个问题,又怔了下,她感觉易云话中有话,却不知他究竟是何意。
“这倒是有。本宫每隔三个月会去静慈道观,听清心道姑讲法,上次清心道姑提到过如有新经,会差人来送。前几日翠袖记起此事,她便提议先去静慈道观看看,如有新经就带回来。”
林婉儿好似想起了翠袖的贴心,不由又有几分伤感。
易云却突然神色一动,连忙追问一句:
“娘娘,请问是您安排翠袖前去,还是翠袖主动向您提出要去静慈道观的?”
林婉儿有些不耐烦地道:
“本宫方才不讲了吗,是翠袖自己要去的,本宫都快把经书的事情忘记了,亏得翠袖还记得。”
听到林婉儿的答复,易云若有所思。
五月十七,翠袖主动提出去静慈道观,这对于一个宫女的身份来讲,并不寻常。
要知道宫女出宫并不容易,更没有自主行动的权限。
她这是在为自己找了一个出宫的正当理由,而静慈道观,也颇为配合地给出了一卷的手抄经书,这里面,是否有直接联系?
易云并不确定,翠袖去往道观的路上,也可能会经过其他地方。
“当日可有人陪着翠袖去道观?”
易云问绮月。
“红霞和小石子陪她去的。宫女不能单独外出,必须有人陪同方可。”
易云点点头。这也基本排除翠袖去其他地方接头的可能,那样风险太大。
依目前的线索推测,应该就是道观先暗中传递信息,让翠袖五月十七日到道观一行,当然肯定不是取手抄经书之事。
但是,道观让翠袖去做什么事?
翠袖之死与此又有什么关系?
易云还是不明白其中关窍。
他右手食指在膝盖上方不断地轮番敲击着,仔细理顺着所有线索,依然抓不住线头。
林婉儿静静地看着沉思中的易云,身子稍向前倾了下,红唇微启,想要说些什么,却又停了下来,只是盯着易云看,没有打断他的思路。
良久,易云抬起头,沉声道:
“娘娘,翠袖之事,现在也找不到突破口,奴才想到静慈道观查探,不知娘娘可有指示?”
易云能感觉到,静慈道观与林婉儿有着某种联系,他不知道深入探查,会否引起林婉儿反感,这才犹豫。
“易公公,你是怀疑,静慈道观与翠袖之死有关?去探查一下也好,只是你要注意,清心道姑是本宫的道法师傅,莫要扰了道观清修。”
林婉儿没有反对,让易云心中又是一动。
他知道,自己的猜测,怕是又有些不对的地方。
林婉儿是与静慈道观有某种关系,但跟翠袖之死,好像关联不大。
如果林婉儿与翠袖之死有牵连,随便找个理由就可以停止一切调查。
至少到目前为止,易云知道林婉儿还是主张继续调查的。
趁天光尚未完全转暗,易云讨了林贵妃的口谕,出宫去了静慈道观。
然而,他还是一无所获。
非常不巧,清心道姑昨天刚刚出门云游了,并不在道观,只有一个年老的道婆守观,还有两个小道姑,都是负责打扫看护的,对清心道姑去了哪里,皆是一问三不知。
易云找随同的宫女回宫禀报,他自己就回了净身院。
现在天色已晚,只能明天再到景仁宫回复。
刚到内院,小几子就跟着易云进了房间。
“公公,奴婢听闻,翠袖死了?公公可知道她是如何死的?”
易云见小几子面带悲伤之情,有些失了分寸,竟然跟着自己进了房间,不些不悦。
“小几子,注意一些,景仁宫已经封闭了消息,你如何得知翠袖的事?”
易云语气有些严肃。
“公公,原本奴婢与翠袖约了今日见面,可是等了半天不见她来,便找了景仁宫的小石子打探,才知道翠袖遇难。公公,您能帮奴婢,查明翠袖的死因吗?奴婢求您了。”
这几日,易云对小几子等人一直照顾有加,小几子胆子也大了些,敢向易云提要求了。
易云见小几子神色悲凄,也不做他想。
他知道小几子与翠袖均有对食之意,恋爱中的男女出事,他不伤心才是怪事。
“一切还要看娘娘如何吩咐。咱做下人的,不能牵涉太深。不过翠袖之死,确实有些蹊跷,目前来看,她应是失足落入井中,身上没有伤痕,也没有中毒。只是,她为什么那个时间出现在废井旁,实是一个谜。”
易云坐下,拿起一杯茶,喝了一口,才慢慢地道。
“小几子,你对翠袖了解多少?你再仔细回想下,她有没有跟你讲过一些私密话,可能会与她的死有关的?”
小几子认真低头回忆,片刻之后说道:
“奴婢对翠袖了解也不深,只是看她为人和善,并不是看不起小太监之人,才对她有了好感。与她相交过程中,也没发现她有什么难言之隐。她与旁人交往也不密,除了咱这院里,也就跟钟粹宫的几人有来往,跟琴香还能说得上话。翠袖倒是提过,说琴香这几日对她颇为冷淡,像是变了个人一样,她也没说与琴香有何矛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