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倒是打的一手好牌。”杜暄莹看着正在整理衣物的许敬宗满是不屑。
“人嘛，总有不得已的时候。”许敬宗沉思片刻，说道：“也算了她心愿。”
“不是我说，你们现在也没有什么关系，你愿意帮就帮，把她赎出来，不愿意帮就算了，现在何苦做这种事情让自己惹麻烦呢？”
“因为我的父母也惨死，我自然知道对一个人来说性命和活下去的盼头哪个更重要。”许敬宗说。
“真看不出你还是什么有血性的人。”杜暄莹笑道。
“那你的眼光是真的不太好。”许敬宗玩笑道，“不过我还是担心，如果裴岳真的刺杀秦王，而秦王却没有完全做好准备……”
说到这里，杜暄莹也顿时明白了许敬宗说的话是什么意思，只道：“放心去吧，我来断后。”
六年前杜暄莹救了裴岳，没想到现在裴岳却要死在自己手里，想到这一点，杜暄莹就感觉非常悲凉。
“谢谢。”
醉红阁里，许敬宗对老鸨说道：“今天晚上秦王要来这里听曲，麻烦妈妈安排一下，低调点，您可以安排一下百合姑娘。”
醉红阁的老鸨听说李世民要来，脸上的褶子都笑的挤在一处，道：“好，好，承蒙大人看得起我们了。”
裴岳则是在屋内梳妆打扮，旁边站着红绡正在帮她挑选衣服。
红绡一边找一边叹气，说道：“你到底为什么非要刺杀秦王，我觉得许大人对你不薄，你为什么不依了他，直接离开这个是非之地？”
“杀父之仇，无以为报。”裴岳毫不领情。
“可是即便是你刺杀秦王，那也有成功和不成功两种情况啊！如果失败了怎么办？”
“失败了我就去九泉之下陪我娘亲。”裴岳斩钉截铁。
“你这倔强的孩子。”红绡拿出一件红色的裙子，上半身也是红色的纱衣，说道：“最后一天了，血溅到上面不会太难看。”
“谢谢。”裴岳接过来准备换衣服。
“你和许大人认识时间也不短了吧？”裴岳突然问道：“你何不让许大人带你出去？这种事情他是一定会答应的。”
裴岳苦笑道：“说了你也不懂。”
如果她不确定他会带她离开，她或许还会问，可是她确定，那无论何事，都只会是自己的错了。
“那祝你今晚行刺成功吧！红绡站起来给裴岳梳头，说道：“其实我第一次在醉红阁看见你，就觉得你不像是普通人家的女子，没想到竟然也要落到这步田地，其实仇恨不会支撑人走多远的。”
“你也有心事吗？”
“不算。”红绡心里也想：算吗？一开始的郑县县令也不过是个普通小贩，但是为了见红绡一面还是大费周章的去找她，后来即便是结了婚还会出来找她，但是他不能娶她，因为她是青楼的人。
于是红绡开始接受这个身份，开始接受自己不能离开这个是非之地的设定，好像自己的一生都被囚禁于床笫之间。
帮裴岳梳妆完，红绡也回到自己的房中，别人都有自己所求，那她呢？
许敬宗戴着李世民来到醉红阁听曲儿，一开始几人也是在大厅里坐着，公子商贾们也不少，自然没有人认出李世民来。
“你觉得台上跳舞的那个姑娘怎么样？”许敬宗故意指着百合问道。
“尚可，只是看着不太像这种地方长出来的，如果非要用一个词来形容的话，我觉得是砒霜。”李世民说道。
“秦王您真会开玩笑。”许敬宗感慨，莫非李世民真的能看出百合的底细来？
“你带我们来这儿就是为了看这个娘们儿？你该不会是想赎回去做小妾怕你家里那位不同意？”魏征打趣道。
“哪有？”许敬宗矢口否认，我只是看着她难免有些怀旧。
“许大人真会怀旧。”魏征不依不饶。
台子上的裴岳突然停了下来，就要走过来给李世民敬酒，李世民看着裴岳款款走下台子，也示意裴岳坐过来。
裴岳一脸笑意，向桌上的人敬酒。
李世民端起酒杯，刚准备一饮而尽的时候，突然裴岳从袖子中拿出一把刀刺向了李世民，李世民忙把酒杯丢到地上，然后伸出一只手抓住了裴岳的胳膊。
“想杀我？没那么容易。”李世民死死扣住裴岳的手，准备换个姿势问问清楚。
“你死后，终将下地狱。”裴岳一边说，嘴角一边吐出白沫。
还没来得及反应的杜暄莹就看着裴岳这样死了，倒是省了自己动手。
“许大人，你是不是要告诉我这件事情你不知道？”李世民把裴岳放在一边，一边接过侍从递来的手帕一边擦着身上的酒水和裴岳吐出来的毒。
“天地良心，我还专门找了杜暄莹来这里埋伏防止有人刺杀呢！”
杜暄莹一边骂骂咧咧一边还是从树后面走了出来，向李世民请安：“秦王殿下吉祥，许大人安排我在这里预防什么突发状况。”
“哦。”李世民也不知道是信还是不信，露出一个意味深长的表情，说道：“那先谢谢许大人考虑周全了。”
李世民被裴岳这么一搅和也瞬间没了兴致，告辞之后就离开了，杜暄莹看着地上躺着的尸体问许敬宗：“你说说吧，怎么把？”
“肯定是埋了啊！”说完许敬宗赶紧叫老鸨过来处理这件事，让她去把裴岳埋了。
看戏的杜暄莹继续问道：“你后悔吗？帮这个忙？”
许敬宗转过身去，说：“还好，只是感觉人所求的真的太不一样了，我至今都不知道裴岳到底为什么要找李世民报仇。”
“兴许那是支撑着她在青楼待了一年多的精神支柱吧。”一直没说话的红绡突然出现，然后突然想起来什么事情似的，说道：“前日里总是看到一个赵家的赵公子来这里，现在百合姑娘死了，不知道这笔账会不会算到你们头上，近日里还是小心点。”
说完红绡转身去嗑瓜子了。
杜暄莹看着许敬宗叹了一口气，两人看着裴岳的尸体被人拉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