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说，那个裴氏怎么样？不会跟我娘一样是个管家婆吧！”许敬宗收起书，愁眉不展。
“听夫人说的，不是还行么？”杜暄莹磨了一早上的墨，手有些酸了，放下磨条甩了甩手。
“我娘的点评，有几句中肯的？”
杜暄莹沉默着，想到前些年许夫人觉着杜暄莹年龄也大了想给她寻一门亲事，
第一个找到的是范将军庶出的儿子范阔，说是此人力大无穷，战无不胜，去看的时候发现是个两米高满脸横肉的胖子，看起来不太聪明。
第二个找到的是孟尚书的侄儿孟隶，说是文采出众，以后会得到提拔，两个人见面的时候孟隶捏着兰花指，银铃般的笑声让杜暄莹和许夫人都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
虽说杜暄莹只是家里的丫头，但是许敬宗真心把她当家人，许家也当她是个养女，对那些男人自然是不太满意。
“嗯，你说的也是。”回想起之前许夫人找的男人，杜暄莹开始同情许敬宗，“不过十三四岁就已经是适婚年龄了，你这都 16了，也怪不得老爷夫人着急。”
许敬宗突然说：“要不我们去亲自见一见这个裴氏吧！感觉在家里地位也不是很高的样子，怎么能没个名姓。”
这与杜暄莹一拍即合。
“你等着，我这就去侦查一二。”杜暄莹转身出去了。
距离科举考试开始的时间，只有不到一个月了，许敬宗自然有着当官的信心，毕竟他也不是浪得虚名，只是涉足官场，到底是好是坏？
城中跟许敬宗年纪相仿的少年公子哥们在一起，免不得互相攀比，家世、父亲官位、财力，甚至家中妻子身世、姬妾容貌，许善心都是最为不屑的。
在这样的影响下许敬宗也不会跟他们在一起惹父亲不悦，整日里只是居家读书，所以比起做学问的能力，许敬宗绝对有信心在一众子弟中脱颖而出。
万卷藏书，是许家的资本，是许家的底气，也是许家的风骨。
杜暄莹这边，她穿着一身男装来到裴府外蹲守，想要一睹裴家小姐的姿容。
裴府比起许府，实在是富丽堂皇，门口的两个石狮子都要比许家的石狮子个头大上一倍，两个门外看门的小厮衣服也比自己的新。
“一看这裴大人平时外快就赚得不少啊！”杜暄莹腹诽。
不得不说比起家世，许家和裴家，是许家高攀，而这裴氏虽然是嫡出，不过也是个二小姐，自小由祖母教养，平日里更是极少出现在公共场合，可能也正是因为如此，许夫人才会相中这个裴家二小姐，二小姐配正三品官家的嫡出长子，就算是裴家高攀了。
正想着，一个约莫十五六岁的丫头朝着裴府走来，旁边的两个看门的下人看见了连忙上去迎她。
“玉儿姑娘，二小姐有什么事情吩咐我们就是了，您就不用来回跑了。”一个下人连忙接过玉儿手里的篮子。
玉儿也不矫情，塞给他之后就拍了拍手，一脸嫌弃地道：“你们知道些什么？小姐的习惯喜好，你们这些人笨手笨脚的哪里记得住，还不是要我亲自去？”
“是是是。”两个下人陪着笑。
杜暄莹倒是觉得有些蹊跷，都是下人，凭什么屋里的和外头的都有尊卑之别？这个裴家到底是怎么个家规家法？
倒是听得旁边几个卖菜的大叔说裴家裴大人刚刚侦破了城里一桩私盐案子升了官，这些日子断断续续有些官员来送礼，可能是来求平安。
俗话说得好，什么样的主子就会教出什么样的下人，杜暄莹想了想许敬宗，更加觉得这个二小姐可能是个比较矫情的事儿精。
“此言当真？”许敬宗听完杜暄莹的分析，书都不读了，丧着脸。
突然又像是突然活过来一般，问道：“你可曾见到裴小姐的芳容？”
“那倒是没有。”
“明日便是社火，想必裴家二小姐也要出门游玩，不如你我一起去裴府门口蹲着？”杜暄莹想起最近忙着准备许敬宗科举的事情，连这个茬都忘了。
“言之有理。”许敬宗伸出手和杜暄莹击掌，并且补充说明：“别告诉我爹。”
杜暄莹点了点头。
许夫人自从上次看过杜暄莹打赢了指点她的师傅，想着在洛阳境内应该也没有几个人是杜暄莹的对手，平日里也就不怎么看着许敬宗来，只是要杜暄莹平日里跟着些。
次日，杜暄莹还是穿着一身男装跟许敬宗去逛了社火。
许久没有出门逛社火节的许敬宗倒是一路走走看看，拿起旁边的一个红色的簪子比划着：
“这个不错，买个母亲，她一定会喜欢的。”
“五十两银子。”旁边的摊贩搓搓手。
“不过母亲应该不需要。”
“女人的首饰哪里会嫌多呢？”小哥还在卖力推销。
“爹爹最讨厌花里胡哨的东西了。”
“……”小哥有些无语。
“快来！你看我发现了什么？”杜暄莹站在远处的桥上拼命向许敬宗挥手。
许敬宗三步并作两步，左右闪躲着路过的行人向杜暄莹走去，已经太久不出门了，许敬宗自己都快忘了原来这个节日会有这么热闹。
“你看见了裴小姐？”许敬宗顺着杜暄莹的目光往下看，只是看到了河里有一艘船，灯火通明，船被打造成了三层，周遭的装饰也让这艘船有几分富丽堂皇的味道，最吸引人瞩目的还是船的甲板上还有上面三层，都站着不同的舞姬，在船上起舞，乐师则是隐藏在社火节的各个角落，音乐从周遭传来，倒是更让人有几分身处其中的意境。
“你就是叫我看歌姬？”许敬宗上下打量着杜暄莹。
“不好看吗？”杜暄莹啃着不知道什么时候买来的糖葫芦，一遍把手里的铜板往船上扔，看得许敬宗也心痒，“给我两个。”
“我回去就告诉老爷。”杜暄莹把手里的铜板塞进荷包。
正说着，旁边一个身影引起了杜暄莹的注意，她用手肘碰了碰许敬宗，说：“那就是那个裴家二小姐的贴身丫鬟，旁边的女人应该就是裴家的二小姐了。”
“我收回之前的成见，这个裴家二小姐长的还挺好看。”杜暄莹垫着脚看，“看起来倒不像是个死板的人，你觉得怎么样？”
看许敬宗不说话，杜暄莹拉着许敬宗的胳膊穿过人群朝着裴家二小姐走过去。
“大胆贼人！”不知道哪里冒出来一对官兵突然冲散了许敬宗和杜暄莹，面前的黑衣刺客好像是奔着裴家二小姐去的，许敬宗连忙挡在前面，死死将裴家二小姐护在身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