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此,下次吃面,摊主别忘了我陈某喜欢吃酸,最好是二十年的陈醋佐味。”
儒生食客接过画后,手一挥令卫兵们散去。摊主身形一松,默不作声的收拾好摊位上的东西离去了。
“人现在去了你的城,不要刻意,不要大意,也不要意外。”儒生打扮的食客厉声交代:“我可不想让王说我带人无方!”
“属下明白,会一直派人留意着……”刀疤脸食客犹豫了下说道:“就是现在姬家那边不太安生,还有瑞王的女儿也在城中,怕有什么变故……”
“你抢了姬家一城的家业,赶走了姬家嫡长子,好歹是传承这么久的氏族,你把他们的脸踩到脚底下了,他们能安生吗?”儒生打扮的食客留了最后一句话,带着卫兵们也走了。
“姬家我会派兵镇压,论生存之道,他们懂得如何吞下这口气。你也安生点,现在还没到乱的时候。瑞王的女儿倒是有些棘手,他瑞王想偷神器,已经不能再把他看成我们这一边的人了,想办法打发她走。”
“是,属下会尽快赶她走。”
刀疤脸食客长出一口气,见新皇时都没这么紧张过。方才这面摊上发生的事太多了,要是一个普通人在一旁吃面,甚至都不知道他们说的话背后蕴含什么样的意义。
第一位食客用一个名字当面钱走了,他没说下次吃面的事,意味着他表明了这次几个势力聚会后,不会再掺和进来。他的人情还完了,现在他不想考虑站队的事情。
第二位食客说没钱付账,赊着,说明他的势力在这次聚会里帮不了什么忙。摊主听明白了他的意思,回了句:赊着可以,下次记得多付利息。就是说你的势力这次可以不帮忙,但是下次需要你的势力付出更多才行,要不然别的势力不会答应。
第三位食客说:下次回锅再吃。要知道面这种食材哪有下次回锅的道理,捞出锅后,一会不吃就坨了,摊主也不会真的留到下次回锅,那味都不对。这位食客说我的面没吃完,下次要接着再吃的意思是,在下次聚会,我的势力依然会参加,参加的人依旧是我。卷轴当面钱,表示了对此次聚会的诚意,愿意继续和各势力继续合作下去。
还有剩下两位没上面的食客,摊主摆出收摊的架势,不给面吃,让他俩赶下一趟。这意思就是在说,你俩的势力够格能参加聚会,也能参加下一次聚会,但是你们二位没资格跟那三位食客一起吃面。不管是你二人的身份,还是面钱,都远远不够。
刀疤脸食客当时拍桌而起表达不忿,他其实不是真的不忿,而是不得不忿。在被人看不起时,身为下官要为身旁的上官不忿,下官要及时的护着上官的面子,为上官的面子说话。
儒生装扮的食客拦住他属下的不忿,彰显自己胸襟格局的同时,说出不能把我们势力首领的面子丢了,让卫兵们赶过来,秀了秀肌肉。并告诉摊主,我现在的人马足够拿下你,哪怕是上古时期的东西,我也有法子。你在我面前,在中州地界上,是我给了你一个平等的地位,来到你这摊上吃面,而不是让你来看不起我的身份。
摊主最后退了一步,接受了被人把刀架在脖子上的事实,接受了现在不属于他的时代,接受了降低自己的高贵。语气不再强硬,先表示歉意,说出自己可以接受你的身份够吃这碗面,但是你要把画里的东西找到,让别的势力看到你有实力和他们一起吃面才行。
儒生装扮的食客回应了下次吃面的口味,这是表明下次我会拿出面钱,下次我还会来参加。
刀疤脸食客看这场子散了,转身回城,府里有公事处理,昨晚收获的成果要再分配,凌柔郡主那边还要想法赶走,没到夏天,就已经是多事之秋。
城门校尉见刀疤脸食客走来,忙上前跟着问:“那位穿着兽衣的小公子……”
“你瞎了?哪只眼睛看见有穿兽衣的人进城?”
城门校尉的话没说完就被打断,慌忙解释道:“没见,没见,是我今个突犯眼疾,看错了,看错了,没有什么穿着兽衣的人进城。”
“我知你忠心,才会让你今天守这边的城门,以后有人问就说是州府派人来例行检查,无事发生。”
“明白,明白,今个州府检查,无事发生!”城门校尉卑微的把刀疤脸食客送到主街上,才返回城门那,甩了甩额头冒出的冷汗。
大河城·主街
原本街道上熙熙攘攘的人群被差役们赶到路边,一条长长的队伍锣鼓喧天的走来,队伍前面仪仗开路,舞狮游街,八抬大轿跟在中间,新郎骑马引轿头,不知道的以为是一对有钱的新人结婚,其实是城主之子订婚,带着新娘子跟百姓们庆贺。
今日,大河城不仅免赋税一周,还开仓放粮,接济穷人,道路两旁的百姓们见到这支队伍也是纷纷高声祝贺。
队伍里的新郎骑得一匹枣红骏马,马儿腰背滚圆,雄姿勃勃,但他的主人虽然脸上挂着笑容,心里却没有高兴的情绪,甚至还有些惴惴不安。
这个订婚从头到尾都是城主安排,为了不是给城主府添一个儿媳妇,而是借订婚之名,聚众商讨驱逐姬家。现在游街也不是给百姓们看,一是为了当饵引人注意,把姬家藏在暗处的杀手找出来,肃清姬家在大河城残余势力。二是为了引凌柔郡主的注意,让她的人不要注意到一个穿兽衣的山野小子,因为凌柔郡主要找的东西现就在那个山野小子体内藏着。
进了城的遥夜赶上了这支游街的队伍,他本来是跟着周围的百姓一起看热闹,不想被几个差役给抓到了一个胡同里,给的理由是今天是大喜的日子,街上不能出现山野人穿着一身遮体的兽衣,这会影响市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