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嫣儿妹妹你来啦。”
苏淮远抛下众人亲自来迎接。
明明卫嫣和江云飞是一起来的,他却只跟卫嫣打招呼,直接无视江云飞。
卫嫣冷声提醒:“之前在沐家我已经与苏公子说过了,以后不要再这样称呼我,我与苏公子非亲非故,没有苏公子这个哥哥。”
卫嫣并不是刻意在江云飞面前和苏淮远划清关系,她之前就和苏淮远说过了,不希望自己的话被当作耳旁风。
苏淮远看了江云飞一眼,歉然道:“今日太忙,我一下子忘记了,卫小姐、锦朝,里面请。”
竹园很大,除了一丛丛的翠竹,还有各种亭台水榭,加上琴瑟之音和远处的青山,像是不染尘俗的世外之地。
众人对诗社的布局陈设都非常满意,苏淮远陪卫嫣他们走了没几步,便又被人拉走各种夸赞。
卫嫣虽然对苏淮远印象不好,却也不得不承认诗社现在的样子确实很好,就算她不擅长诗词歌赋,进到这里也觉得心情舒畅。
江云飞陪着卫嫣逛了一会儿,不动声色的问:“苏公子做什么惹你生气了吗?”
江云飞最近有点忙,没太注意苏淮远的动态,更不清楚他和卫嫣之间发生了什么。
卫嫣和苏淮远其实没有什么正面的冲突,只是有江云飞做对比,她便觉得他有些虚伪。
卫嫣不好意思说细节,只含糊的说:“也没什么,只是我和他好多年没见了,幼时的情谊也早都忘却,叫太亲热怕会叫人误会,还是现在这样比较好。”
“嗯,你做得对。”
江云飞很快回答,唇角明显上扬了些。
卫嫣觉得新奇,不确定的问:“周锦朝,你是在笑吗?”
“嗯,”江云飞坦然点头,看着卫嫣的眼睛说,“之前你叫他苏哥哥,我感觉你和他有着我无法探知和参与的过往,我很介意,但现在你主动和他划清界限,我很高兴。”
江云飞给卫嫣的感觉一直都是温和包容的,但他说介意她叫别人哥哥的时候,他的眼神多了占有欲和侵占性。
他喜欢她,所以希望她能只在意他,只和他保持亲密。
卫嫣被江云飞的直接打了个措手不及,脸又不争气的红起来,卫嫣慌乱的移开目光,想说些什么缓解尴尬,又听到江云飞问:“你知不知道其实我比你大两个月。”
“有吗?”
卫嫣正害羞着,脑子转的有点慢,江云飞往前走了一步,眸子染上晦暗:“嫣儿妹妹,你应该叫我哥哥。”
“……”
红晕从脸颊扩散到耳廓和脖子,卫嫣感觉自己整个人都烫起来。
她没想江云飞会提出这样的要求。
她叫苏淮远哥哥的时候,并没有多想什么,就和小时候一样在叫邻家大哥哥,但江云飞让她叫哥哥,她莫名觉得很羞耻。
就像是……被调戏了。
卫嫣没办法再面对江云飞,慌乱的说:“我去一下茅房,你别过来!”
卫嫣说完恨不得咬断自己的舌头。
她可以找的借口那么多,为什么非要说去茅房?
卫嫣顾不上看江云飞什么表情,落荒而逃。
她对竹园不熟,找了一会儿才找到茅房在哪儿。
刚要进去,白夕雾的声音传来:“阿嫣。”
转身,白夕雾穿着一身素衣,缓步走来。
卫嫣拧眉,一脸警惕,白夕雾见状眸底蓄起水光,柔柔的问:“阿嫣,你还在生我的气吗?”
无论是两年前的谩骂和故意抹黑,还是上次在沐家订亲宴上的不愉快,卫嫣都不觉得白夕雾值得原谅。
白夕雾骨子里就是自私自利的人,她只在意自己的感受,一旦有人不顺她的意,就会被她视为仇敌。
卫嫣不想浪费精力和她置气,只想远离她。
卫嫣没有接白夕雾的话,冷淡的说:“我还不急,白小姐急的话可以先去。”
卫嫣说着准备越过白夕雾离开,却被白夕雾抓住手腕:“阿嫣,之前是我不好,我已经知道错了,你大人有大量原谅我好不好?”
白夕雾的语气诚恳,整个人看着也很柔弱,指甲却用力的掐着卫嫣。
“白小姐,你弄疼我了。”
卫嫣说着用力甩开白夕雾,白夕雾踉跄了一下,跌坐在地,疼得闷哼一声。
卫嫣没管白夕雾,撩起袖子看到手臂上有好几个指甲印,眉心皱得更紧。
卫嫣不喜欢惹事,但白夕雾一再挑衅,现在还伤了她,她若是就这么忍了,怕是会让白夕雾觉得她真的很好欺负。
卫嫣还在想要如何反击,却听到白夕雾说:“阿嫣,我爹死了,上次在沐家,我也是因为突然经历丧父之痛,实在难受,才会说出那样的糊涂话。”
卫嫣这才记起白夕雾上次也是穿的一身素衣。
卫嫣对白夕雾没有好感,对她那个贪污受贿的父亲更没什么同情心,连“节哀”二字都说不出口。
白夕雾还在孝期,她去参加沐清清的订亲宴,根本不是去祝福沐清清的,而是怀着怨恨,想借机见到卫嫣,好让卫嫣难堪,发泄自己心中的怨怒。
卫嫣可以肯定,白夕雾比之前更恶劣了。
时隔两年,她死了父亲,却把所有的情绪转化为怨怒强加在旁人身上。
卫嫣忍不住生出厌恶。
如果白夕雾也要留在诗社授课的话,卫嫣实在无法想象她会教出什么样的学生。
“你爹不是我害死的,”卫嫣指出症结,随后又道,“上次在沐家,你抹黑的人不是我,扰的也不是我的订亲宴,你该道歉的人不是我。”
卫嫣说着要离开,刚走出两步,白夕雾噗通一声跪下,哭着说:“阿嫣,我真的知道错了,我以后再也不会惹你生气了,求你给我一条活路吧。”
白夕雾哭的梨花带雨,可怜极了,不知道的只怕还以为卫嫣怎么欺负她了。
卫嫣刚想说些什么,江云飞突然出现,揽着她的腰把她从旁边小径带走。
“周锦朝,这边茅房是女子用的,你怎么来了?”
江云飞没有回答,绕了一段路又绕回到茅房后面,带着卫嫣躲到树上。
这时茅房门口已经聚集了好些男子,他们见白夕雾哭得凄楚,正追问她究竟受了怎样的欺凌。
卫嫣如果没有跟江云飞走,这个时候只怕已经被人指着鼻梁骂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