沐晟之所以这么兴奋,是因为他抓到了一条大鱼。
他在那个大宅子里找到了一百多副盔甲。
在古代,私藏刀剑没什么问题,最多也就是罚点款就是了。
私藏甲胄,这问题可就大了。
西汉名将周亚夫,就是因为五百副盾甲,而被告要谋反,最后得了一个绝食而亡的下场。
按大明律,一套盔甲是杖八十,这一百套就是打八千棍,直接就要打成肉泥了。
当然大明律是大明律,实际情况是实际情况。
实际情况就是现实中没人按大明律来判案,反正只要私藏甲胄十套以上,就是直接斩首。
范苍藏了一百套,这次是死定了。
陈渊笑了一下,开始提审范苍。
范苍上了堂,还是一副咬死不认的样子。
陈渊说:“范苍,我劝你还是招了吧。”
“我没罪,招什么招?”
“你说你没罪?那大埔村的大宅子是怎么回事?”
范苍脸色一变,心说他怎么知道大埔村的宅子了?
陈渊笑道:“昨天晚上,你妻子担心你的安危,所以半夜出城,去了大埔村。只是很不巧,被我们的人抓个正着。
没想到那个大宅居然有那么多刺激的事啊,先是十几个死士,一被抓就要服毒自尽。然后是一百副盔甲,弓弩三十具,刀剑若干!你这是要造反啊!”
范苍狡辩道:“那又不是我的,你抓房主啊!”
“你以为房契上的名字不是你,你就可以逃过去了吗?你弟弟范刚都招了,那些死士是你训练的,他只是帮你看着这些人!”
“不可能,他不可能背叛我!”
陈渊淡淡一笑说:“你以为你弟弟对你有多忠心,一顿拷打之后,他就全招了。现在已经是铁证如山,你招不招都无所谓了,反正你是死定了!”
范苍瘫软在地,他已经泄气了,然后把他知道的全都招了。
范苍在永乐元年就被派到了这里当县尉,一开始他是满腹委屈的。
因为他自认为自己是立了功的,为什么只是得了一个小小的县尉。
上任之后,范苍没怎么管事,天天就是花天酒地。
可是时间一长,他就没钱了。
没钱就要搞钱啊,于是他又重操旧业,当起了盗贼。
很快他就发现,当这个县尉还是有好处的。
因为县里的治安是归县尉管,出现了盗贼,就是由县尉去抓的。
他自己就是贼,让贼去抓贼,这怎么可能抓得到嘛。
之后范苍就越来越发现县尉的好处是真的多啊,我说你是贼,你就是贼。
我说你不是,你就不是。
这样一来,那些不想当贼的人就只能给他好处,这比直接抢还来钱快。
然后他自己又养了一伙盗贼,遇到外地来的肥羊就抢,慢慢的,他积累了万两家产。
这时候他已经不满足只当一个小小的县尉了。
当然,让他造反他又不敢。
于是他只能私自训练死士,积蓄力量。
那些盔甲、武器全是他从县里的武库里弄来的。
只是他没想到,居然被沈知发现了他偷偷训练死士的事。
箭在弦上,不得不发。
他只能杀了沈知,然后说是被暴民给打死的。
之后的第二任县令,也是他派人当街斩杀。
最后的陈韶,也是他派人借假暴民的名义,给打成了重伤。
他连续害了三任县令,让他的野心不可扼制的膨胀了,他还想着做更多的事。
只是他没想到陈渊来了,陈渊把沐晟和官兵也找来了,他连动手都没来得及,就被抓了。
陈渊看了一下口供,确认无误,就让范苍签字画押了。
范苍落网,所有的迷团都解开了。
陈渊把这个案子原原本本的记录下来,然后上报刑部,接下来怎么量刑,就不是陈渊能考虑的了。
主要是这里面牵扯到谋反案,这事太大了,他一个小小的县令可判不了。
奏报很快就送上去了,锦衣卫这边提前收到了消息。
纪纲看了一下奏报,然后淡淡地说:“没想到居然让他办成了,这个范苍还真是废物,连一个人都杀不死!”
是的,纪纲派陈渊过去,就是成心想要整死他。
锦衣卫早就发现范苍图谋不轨了,只是纪纲想要养案,一个小小的县尉谋逆,对他来说算不上是大功劳。
要是当地大贼造反,他提前侦破,这才是大案。
他本来是想把范苍‘培养’成大贼,然后再抓。
只是没想到范苍这么不中用,被陈渊给办了。
他之所以想让陈渊去送死,原因很简单,就是因为朱棣在他面前夸了陈渊几句。
这让纪纲升起了忌惮之心,要知道陈渊可是锦衣卫同知,仅次于他这个指挥使。
要是朱棣想再提拔一下陈渊,那就只有他让位了。
纪纲不想失去指挥使这个位置,这些年他给朱棣做事,得罪了不少的人。
他要不是锦衣卫指挥使了,保证活不过三天。
所以为了自己,只能是让陈渊去送死了。
只是他也没想到,陈渊居然把范苍给办了,看来只能下次再找机会了。
奏报送到了朱棣这里,朱棣看完之后,只是说:“让刑部去办吧。”
这种小事,他根本就不关心。
没多久,刑部就派人把范苍和一干人犯全部带进京了。
范苍判了斩立决,其他人不是杀就是流放,反正没有一个轻饶了。
同时新的县令也过来了,陈渊和他交接完毕,然后就回了金陵。
陈渊刚回来,还没和宝庆公主说几句话,朱瞻基就跑过来打扰了他们的二人世界。
“师傅,救命啊,十万火急!”
陈渊看到朱瞻基,没好气地说:“又有什么事啊?”
“这次可是大事,师傅,你一定要帮我啊!”
“怎么了?”
“我爹被罚闭门思过了,监国之位也没了,让我二叔给拿走了!”
陈渊震惊了,太子当了十年的监国了,可以说朱棣当了多久的皇帝,朱高炽就当了多久的监国。
陈渊问道:“皇上下了圣旨吗?”
“这到没有,只是口头上的。”
陈渊笑了一下说:“那问题就不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