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夜时分,突然狂风大作。
正在房间中修炼体术的燕凉突然有所感应,推窗望向天空。
只见苍穹之上,聚集着厚厚得乌云,有细小的雷电在乌云中若隐若现。
“这是……雷劫?”
开窗声突然多了起来,想来是不少修士察觉到了天空的异常。
有人揉着眼睛迷迷糊糊地说道:“要下雨了吗?这么大阵仗?”
“我的天!这不会是传说中的雷劫吧?”
“啥?雷劫不是辟海境的剑仙强者才会招来的吗?难道是四大家族中有剑仙诞生了??”
“……”
燕凉听着这些对话,眉心紧锁,突然飞身而出,借助黑夜向着深山远遁而去。
城中有大量百姓和修士,如果雷劫劈下,必会伤及无辜。
他的身影犹如一阵清风,继续向在大山的更深处。
燕凉是真没想到,他不过是把无名体术练习了千遍,竟然会引来天地异动,雷劫降临。
“轰隆隆……”
燕凉抬头瞅了一眼苍穹,乌云中细小的雷电已有手臂粗,却还在蓄力。
这阵势可以赶得上他突破轮回境迈入剑尊时的力度了。
可是那个时候他有所准备,炼制了不少法器抵抗雷劫,而如今他毫无准备,即使练就了千遍无名体术,与曾经孤云剑仙时的肉身还是要差上一些。
这要怎么扛下雷劫呢?
难道天要亡我?
燕凉停下脚步,狠狠地喘了口气:“不!还有很多事情没做,决不能在这里倒下。”
盘膝坐下,运转心法。
既然他已经踏入一重化灵,他自己就是一条人形灵脉,便可以吸收天地灵气,为己所用。
是否能抗下雷劫,就靠此一举了。
距离此地不足五里的一个山洞中,紫袍青年谢乘舟正在此处炼丹,察觉到异动却暂时无暇他顾。
洞口的结界怕是撑不了太久。
他摸出几道符箓,打在丹炉之上,加速炉中丹成的速度。
片刻后,他猛然低喝:“开!”
炉开无声打开,飘出几颗圆滚滚的丹药,然而一见空气,随风化去几颗,只留下两颗落入谢乘舟的手中。
“只成了两颗,还行……”
方把丹药收入丹瓶,就听一声细小的声音,洞口设置的结界破了。
谢乘舟快步走出洞口,看了一眼雷声浩大的苍穹,立刻察觉到周围的灵气在快速向着一处凝聚。
“渡劫之人在那里吗?真是变态啊,这么粗的天雷,这是要轮回境圆满了吗?怎么会在这里渡劫呢……啧啧!太吓人了,不行,距离太近,我得赶紧离开,雷劫可不长眼……”
他低喃的声音还未落下,就听天空一声惊雷,撼天动地,轰然落下。
谢乘舟眼瞅着那道如石柱般的雷鸣从天而降,不作他想,招出飞剑,转身就跑。
速度快得堪比闪电,就在他跑出雷劫的范围时,一声惨叫传至耳畔。
“啊……”
逃跑中谢乘舟脚下骤停,蓦然转身看向雷劫中心,“阿凉?是阿凉的声音……”
他抬出一道符,灌入灵气,符箓闪了一下,瞬间化为齑粉。
谢乘舟瞳孔骤收,符箓刚闪的那一 下,已经为他指引了另一张符箓的位置。
来不及想别的,朝着符箓指引的位置飞去。
一道天雷劈下,周围的树木花草皆为灰烬,焦黑的土地有一个凹陷的大坑,坑中半跪着一个焦黑的人。
燕凉看着身上几乎一碰就要碎成渣的衣衫,苦衷作乐,“火剑书生,我当年那一剑击偏打在你的肩上,让你活了下来,如今你的法衣助我抵挡天雷一击,我们的因果了了……咳咳……”
他缓了口气,取出一沓符箓,布置在大坑的四周,他研究的阵法不多,当年为了抵御雷劫,专门学了两个,不过布阵的材料品质相差甚远,只能死马当活马医了。
往嘴里塞了几棵数百年份的灵植,再丢出两具三百年的灵兽,把它们的精血融入法阵,就连灵丹也一并放置在法阵之内。
法阵一阵嗡鸣,散发出璀璨光晕。
他旋即盘膝坐下,再次引动天地灵气,抵御下一道三雷。
无名体术中曾记载,可用天雷淬炼肉身,他以为是人间的雷雨天气,哪曾想竟是雷劫。
也不知道是谁创造的体术秘法,连说明都不讲不清楚,要知道会引来雷劫,他无论如何也要做好万全的准备。
“轰隆隆……”
第二道天雷落下,瞬息间击在防御法阵,法阵引雷入大地,然而仅一息,法阵便抵抗不住雷劫的浩大,霎时溃散。
燕凉听到一声闷哼,下意识抬头,就见到一个高大的身影立于他头顶上空,衣袍猎猎。
一把巨剑抵御着天雷。
“谢乘舟,你……”
燕凉只来得及说出四个字,天雷击破碎巨剑,朝着谢乘舟当头砸下。
谢乘舟却并不慌张,暴喝一声,爆发出全身的灵气,形成一个紫色的防御屏障。
燕凉眸光收紧,双指并拢,把自己身的灵气灌入谢乘舟的体内。
防御屏障瞬息间加固了不少。
“轰隆隆……”
雷劫似乎察觉到弱小的修士企图抵抗它的威力,竟然再次劈下一道更强的天雷。
防御屏障瞬息间被击碎。
“噗……”
谢乘舟被天雷劈中直线坠落。
燕凉虽然也不好受,便他暂时没有受到天雷的正面攻击,还有余力接住落下的青年。
随着青年的落下,天雷也跟着砸了下来。
“呃……”似是从喉咙里挤出来的声音,燕凉咬牙切齿,声音模糊不清:“谢乘舟,你……来做什么……”
谢乘舟落在少年的怀中,承受着天雷的洗礼,露出一个比鬼还可怖的笑,嘴唇蠕动,却未能发出声音。
“轰隆隆……”
天空中的雷鸣还未远去。
骄阳城,丰年客栈。
思无欲站在空空如也的房间中,看着窗外苍穹之巅的雷云,“说是这在里等我,三更半夜的去哪里了?不会是去看人家渡雷劫了吧?”
这个可能性非常大,对燕凉他虽有怀疑却不能肯定,但是谢乘舟他完全可以确定。
平日里漫不经心的青年,做出的离谱事件,总能气得问虚山的那位前辈捶胸顿足,咬牙切齿,恨不得一脚把他踹出师门。
这事,他曾亲眼所见,绝非诳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