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乘舟想到当时确实有异样出现,只是当时他的思绪被十煞阵所牵引,一时疏忽了身边的情况。
况且那人并不是对他出手,所以他才没能第一时间察觉危险。
蓦地,谢乘舟突然想到一人,“是他,蓝立长老的弟子,蓝浩。”
“嗯。”
“不行,我得去通知思无欲,蓝立长老被擒后,蓝浩大义灭亲,报出不少在门内行事鬼祟的名单,以此博取众人的信任。”
“那你快去。”
“嗯,我去去就回,你小心些。”
“放心吧,我已经好多了。”
谢乘舟走出房门,回身甩出四张符箓,贴在房子的四个方位,符光一闪,符箓隐蔽不见了。
一道看不见的屏障前,站着一个墨衣青年。
他伸手触摸前方,一道光芒一闪而逝,青年弯唇轻蔑地笑了 一下,黑色的浓雾自他掌心涌出。
屏障霎时出现裂痕,碎裂散尽。
青年推门进入房间,看到坐在床榻上喝茶的少年,笑道:“实在抱歉,我本不想伤你……”
燕凉语气淡然:“是啊,你本想杀了我。”
“燕公子倒是通透之人。”墨衣青年笑意更浓,“这阵法虽是十煞阵,十具血煞我也已经炼制完成,但是需要更多的血祭,每死一人,阵法便可更强一分。”
燕凉点点头,“这个我也有所耳闻,所以你挑我血祭阵法,确实可行。”
墨衣青年摇头,“只是我实没想到,你不但破了法阵,竟然还如此迅速,想来是有强大的法器护身,是我错了,选错了人,一步错,满盘皆输。”
燕凉坐在那里一动不动,“我看未必,你此时来找我,是为了把我炼成血煞?”
“燕公子果然聪明,不过不只是血煞,是为血祭,你毁阵法,我得拿你去祭阵……”
他的身上突然冒出浓浓的黑色烟雾。
燕凉看着向自己笼罩而来的黑色烟雾内有血色闪动,手指在小桌子腿上摩挲了几下,便被卷入烟雾。
下一瞬,房间回归平静,不见了两人的踪迹。
片刻后,谢乘舟与思无欲闯入房间,看着空空如也的床榻,两人脸色俱是一沉。
思无欲气愤的一拳砸在房中桌子上:“竟然真的上了他的当。”
谢乘舟皱着眉头看着床榻上放着的小桌子,半盏茶水还在,并无任何打斗的痕迹。
“阿凉故意跟他带走的。”
思无欲一惊:“什么?”
“从我布下防护罩,到防护罩被破不超过半刻钟,当时阿凉还在吃东西,可是现在桌子上除了茶盏什么都没有,肯定不是蓝浩拿走的,既然阿凉还有时间拿走所有的食物,甚至还给自己倒了盏茶,说明他知道蓝浩会来寻他,甚至在等他……”
谢乘舟说到最后,眉头几乎打结。
他知道竟然不告诉自己,到底想做什么?
“那蓝浩会把燕兄带到哪里去?”
谢乘舟的视线落在小桌子的一处,伸手把桌子翻了过来给他看,“极乐宫。”
思无欲定睛一看,桌子腿上果然非常潇洒地写着两个字:极乐。
……
*
焦黑的残垣断壁,燃烧过的枯木萎枝。
满目疮痍,一片凄凉。
几只乌鸦突然被一阵空间波动惊得展翅远去。
“咳咳咳……”
一团浓烟骤然凭空出现,咳嗽自浓烟中传出,待浓烟散后,露出一黑一白两道身影。
虽是夏季,这里却阴冷无比,燕凉只穿了件里衣,本就没有复原的孱弱身体有点受不住,忍不住咳嗽起来。
黑衣青年冷笑一声:“看来不需要我亲自动手,你在这里也撑不了多久。”
燕凉苍白的脸上露出恐惧的表情:“这里是极乐宫遗址?”
黑衣青年很是享受他恐惧的神色,“不错,我们所在的位置正是极乐宫的极乐大殿。”
“别吓唬我。”燕凉后退两步,似是想要逃离这里:“这里已经烧成这个样子,你还能认出来是什么位置?”
“哼!你懂什么,这里的一草一木,我都记得。”
“你、你是极乐宫的人?”
“告诉你也无妨,我是极乐宫宫主的儿子,东方浩。”
“原来极乐宫所谓的阴火,是你搞的鬼,你想为他们报仇?”
“呵……血海深仇,怎能不报?”
东方浩的眼底爬上血丝,看着周围的焦土,神色癫狂:“极乐宫一夜之间满门尽灭 ,血流成河,他们的怨气不散,凝聚在此,我若不为他们报仇,又有谁会为他们报仇呢?”
“我听说极乐宫与魔族勾结,才……”
“闭嘴!”东方浩厉声道:“勾结?哼!找一个冠冕堂皇的理由,世人才会觉得极乐宫死有余辜,而维护那些满嘴假仁假义的正义宗门,哈哈哈……勾结!放他娘的狗屁!”
东方浩愤怒出手,黑色的浓雾击打在一旁的断壁上,轰然粉碎。
待到尘埃落定,燕凉轻声问道:“那你知道你的仇人是谁吗?”
东方浩脸色一肃,突然嗤笑道:“你在套我的话?”
“反正你也觉得我不可能活着离开这里,聊聊天又有何妨?”燕凉找了一根倒塌的树干,也不嫌弃它上面的焦灰,随意坐下,“就算极乐宫以前真的没有勾结魔族,可现在你已入魔,用魔族的手段为他们报仇,你就不怕他们的亡灵无法安歇吗?”
“哼!”东方浩冷笑道:“既然那些人说我们勾结魔族,那就用魔族的手段杀了他们,也好让他们尝尝真正的魔族手段,是什么样的滋味。”
燕凉一手扶着身下的枯木,轻轻叹息:“自食恶果,是他们罪有应得。”
“你倒是看得明白,不如你加入我魔族,我便不会让你死在这里。”
“那不行,我不喜欢魔族,很烦他们。”
“看来,你只能死在这里了。”东方浩很遗憾地说完,突然指着他屁股下的断木吓他:“你不怕那断木之上附有阴灵吗?”
燕凉不为所动,懒懒说道:“你知道我受了伤,站久了实在受不住,得歇歇。”
东方浩闻言,脸色一沉:“要不要给您弄张床榻过来啊?”
“如此甚好,有劳了。”
“有恃无恐?我倒要看看你有什么底牌……”
东方浩眼含杀意,蓦然出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