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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9章 大雪(1 / 1)


梅云丰赶至车辕山大营时,见苏启稳坐将台,长长舒了一口气!

梅云丰“蹬蹬蹬”跑上将台,苏启迎上梅云丰,未待梅云丰行礼,苏启双手扶住梅云丰说:“不必多礼,拿下了四溏关,大局已定!你功不可没!”

“都是将军部署有方,用兵如神,末将不敢居功。”

苏启朝着梅云丰胸口便是一拳:“你我之间,不用这些虚言,本将之后向陛下为全体将士请功!”

“谢将军!”

苏启拉着梅云丰走到将台前沿,指着军阵前方说:“数轮对战下来,百鼎军步卒死伤近千人,我军也折损上百,敌军主将很是沉稳!”

“那将军接下来怎么计划?”

“如果敌军依旧这般小打小闹,那兴许是在等我军粮草告急。”

“他们的粮草难道能够源源不断?”

“这得看洪昌他们是否有所斩获了。”

便在这时,军卒来报:“禀大将军!山上传来军情探报。”

苏启接过看了看,递给梅云丰,两人对视一眼,苏启笑说:“看来百鼎这些年休养生息之下,倒是富裕了不少!他们是想用牛群来冲毁我军的尖桩阵?”

梅云丰也是一脸古怪说:“不会吧,牛若是能够倒退着走,给牛驾上车驾,兴许能对尖桩阵有所损毁,若只是牛群冲过来的话,纵是冲出一条骑兵可走的道路,意义并不大。”

“送牛肉犒赏我军?”

两人摇头笑了笑。

苏启抬头看了看天空说:“可能要下大雪了!也不知敌军主将怎么想的。”

又过了半个多时辰,梅云丰指着阵前说:“将军,来了。”

苏启从坐椅上起身看去,数百头大牛被赶到军阵上,苏启凝眉说:“就算牛群能够冲过尖桩阵,难道还能冲过两丈的壕沟?”

见牛群被赶着小跑起来,随后便听得百鼎军阵后方响起“噼噼啪啪”的竹炮声,苏启看着奔袭而来的牛群,立即下令:“投石车和炮车准备投射!”

“咯吱嘎吱”声不断传出,令人牙酸!随着牛群接近尖桩阵,苏启下令投放!

抱大的石块和被点燃的火弹轰轰向着牛群后方的兵卒砸了过去!

苏启看着不少百鼎军卒四下逃窜,像极了粮仓着火,四下急撞的仓鼠!

牛群疯跑着撞入尖桩阵,少数牛被尖桩刺伤之后凶性大发,发力狂奔之下,不久便一头栽进了壕沟!还有不少牛被尖桩死死挂在了阵中!不过二十息时间,尖桩阵上可见的牛只有数十头,其余的牛全都栽进了壕沟里挣扎哀鸣!

刘成武的脸上一片淡然之色!原本指望着牛群能够大肆毁掉尖桩阵十之七八,结果还是失望了!离自己的设想相差还是较远!

苏启朝梅云丰笑说:“看吧,今晚可以大吃一顿!”

话才说到一半,苏启顿住了!梅云丰看向苏启:“将军,怎么了?”

“不对,让医官到壕沟中剖开牛腹看看,敌军有没有投毒!”

不久之后,医官来到将台向苏启禀报:“将军,敌军给牛群投喂了石花!煮食之下,后果无法想像!”

”传我将令,将牛群尽快收集一处找个低洼地埋了。”

刘成武一直命人在高处远远盯着大炎军营这边,见大炎边军并未中计,极是颓败地下令:“明日一早撤军。”

说完便朝着自己军帐走去。

十月三十,苏启看着敌营撤去,朝孙晓说:“下令撤军。”

洪昌率领的两百精骑,在苏启返回虎看关的路上才追了上来,苏启听洪昌禀报一直没有机会劫毁敌军粮草,倒也没有责备,阻击百鼎边军驰援四溏关是唯一目的,既已达成,洪昌有无斩获,已无多少意义。

苏启率领两百影卫,两千天宁军卒离开虎看关前往石头城半道便下起了大雪!苏启率军回到石头城时,已是冬月初三。

还没等苏启安心吃顿饭,一封军报送到了苏启临时府邸当中。

齐辉、洪昌、毛庆和庞春全四将看着苏启脸色一片淡漠,心里慌得七上八下!

“石凹山路的石鼓镇守将雷琛反叛!本将要赶往石凹山路。”

齐辉惊声说:“将军,雷琛反叛?”

“雷琛胆大包天,不但跟粮商勾结,偷偷卖给粮商米粮,还卖出军械!在石鼓城与一青楼花娘柔情密意,一掷千金!杀军巡小队,不是反叛是什么?”

“将军,如今大雪冰封,将军赶往石鼓镇,风险实在太大了。”

“无妨,本将不会紧着赶路,但是必须尽快赶去。”

苏启在石头城休整了一夜,安排齐辉派人通知梅云丰移防石头城之后,率领影卫和一千骑兵往着石凹山路而去。

冬月初五,苏启率军途经铁卫关东南,直扑巨石镇。

军队踏入巨石镇地界之后,苏启命令洪昌率领大队骑兵先行开路到石鼓镇,若能伺机拿下雷琛一众则可自主行事,若是不能便等自己到了再说。自己率领两百影卫慢慢缀在其后缓行。

途经一个村落,苏启看向冒着炊烟的一座座铺着皑皑白雪的屋舍出神,孙晓让影卫一众女卒躲到一个山凹避风,顺便吃些干粮,来到苏启身边时,见苏启冻红的脸颊,转到苏启身前,搓了搓手后抚上苏启的脸颊。

苏启任由孙晓的手抚着自己脸颊开口说:“晓儿,陪我进村去看看。”

孙晓招来张兰众女,影卫八将随着苏启向村中走去。

进村路上,孙晓不解问:“公子,为何要让洪昌去拿雷琛?”

“我弱冠之年居此高位,现下要做的是尽可能给兄弟们分润军功,否则弟兄们跟在我身后怎生安好?”

孙晓八女听了齐齐点头。

一行九人走到村当头的一户农家,靠近木桩围着的院墙向内望去,屋门紧紧闭着,听不到屋中任何声响。

孙晓朝着院里喊:“屋里有人吗?”

连喊数声之后,或许是听到是女子的声音在叫门,躲在门后透过门缝看着苏启九人的汉子才开门慢慢走了出来。

汉子来到院门处,颤声问:“军爷可是有什么事?”

苏启笑说:“大哥,我们行军经过这里,进来讨要一碗热水喝。”

汉子看着苏启身后孙晓八女,苏启见状笑说:“大哥不用害怕,我们是西关边军,不会伤害你们的。大哥,你叫什么名字?”

汉子点点头,打院门打开,闪到一边说:“军爷,小人叫刘程。军爷里边请。”

苏启朝汉子一笑,朝着院内走去,苏启看着右边小耳房中的两头肥猪,微微点头抬步上了厦子,苏启靠近堂屋门,便见一男一女两个十岁上下的孩子紧紧靠着一个妇人,妇人怀中抱着一个约莫两岁的小孩。

刘程率先进屋,赶紧从堂屋门左侧将长凳抱到大大火盆旁,看了看苏启,伸了伸手小声说:“军爷,来烤火。小人去给你们倒水。”

妇人看着苏启九人全身披甲,身躯有些在抖,低着头大气不敢出。两个孩子乌黑的大眼睛看了苏启一眼,连忙低下头去。

苏启拉了拉板凳坐下,又朝孙晓八女说:“你们也挤一挤,坐着暖暖手。”

孙晓八女拉了两条长凳排开坐下,虽然离火盆远了一些,但好在屋里暖和不少,众人都觉得舒服了许多!

苏启看着妇人怀中孩子一双大眼睛看着自己一眨不眨,笑问妇人:“大嫂,你们家老三多大了?”

妇人小声回说:“小三两岁多了。”

“老大几岁了?”

“老大十一岁。”

苏启向孙晓递了一个眼神,孙晓将油纸包着的肉干递向孩子:“来,这是肉干,给你们吃。”

两个孩子见孙晓递过来的肉干,看了一眼娘亲后接了过去。

汉子抱着一摞碗到了堂屋贡桌上,每只碗里放了一小撮茶后倒上热水,一一端到苏启九人手中。

苏启端着茶碗吹了一阵,小口小口喝了起来。

喝过几口热茶,苏启感觉腹中温热了许多,将茶碗放到地上朝坐在自己对面的汉子说:“大哥,官府让你们开的荒地都弄出来没有?”

汉子听了苏启的话,脸上一僵低着头,不知该怎么回答。

苏启柔声说:“大哥,可是有什么话不方便说?”

汉子抬起头来看了看苏启,又低下头。

“大哥,有什么话你直接说出来,我可以为你做主。”

妇人见丈夫迟迟不语,一咬牙开口:“军爷,我们家按照官府命令,在我家祖坟边上开了十亩地的荒,可就因为我们开出的地离水源近,里长想要,硬说他们的祖坟也在我们的荒地旁边,用三里外的坡地强行换了去。”

“大嫂,里长家在你们开荒之前没有跟你们商议,而是等你们开出荒地之后才来换?”

妇人哽咽着点头。

”你们可有去找了官府?”

“没敢去,他们家官府中有人。村里好几家人欠了他们家银钱,开出荒地之后都被他们换了一些熟田去。”

“晓儿,带人过来处理一下。”

汉子和妇人看着孙晓和储星儿出了堂屋门,双双看向苏启,苏启笑说:“不用担心,既然我说能处理好,就不会给你们以后带来麻烦。”

苏启俯身端起茶碗喝了两口,张兰见苏启碗中已经见了底,起身接过苏启的茶碗去续水。

“大哥,村里有没有人来给你们说官府下传的政令?”

“来了的,两个多月前来过,说的政令我们全村都能听明白。”

“村中的路可都修整过?”

“修是修了,只是路都是顺着里长家的地边过。”

苏启摇头说:“知不知道里长家有什么人在官衙?”

“听说是刑房的一个管事。”

没过多久,孙晓轻轻推开堂屋门向苏启禀:“将军,末将已关人拿了里长。”

苏启朝汉子说:“大哥,我们一起过去。”

汉子看了一眼妻子,夫妇两人一同起身来跟在苏启身后出屋。

汉子夫妇跟着苏启到了院外之后,村间的路道两边已经站满了人!纷纷望着苏启及苏启身后汉子夫妇。

苏启一边走 ,一边朝路道两边的百姓说:“我听说你们村的里长平素仗势欺人,做了不少坏事,大家要是有怨屈,都可以来跟里长对质。”

到了里长张家,苏启跨进里长家的朱漆大门时,抬手敲了敲大门,微微点头。苏启进院之后,一众军卒和百姓纷纷跟在后边。

苏启在院中转着看了看张家的房屋,心里明了几分!两进的大院,不但有仆从住的厢房,还有专门关养牲畜的房舍!苏启跨进二进院后,十几个仆从跪在地上瑟瑟发抖,一个清瘦汉子被绑缚着跪在厅中,汉子旁边还有一个四十许的妇人正在小声哭啼!

苏启坐到厅中主位,清瘦汉子抬头看向苏启告饶说:“军爷,不知小人犯了什么事,要绑了小人?”

苏启接过小舞递上的茶水喝了一口说:“你叫张天保?”

“正是小人。”

“本官问你,刘成家的祖坟跟你们张家的祖坟挨得很近?”

“是的,军爷。”

“你作为里长,刘成家开荒之前你不去商量,等人家开好荒,用村子外三里的坡地就把地给换了,有没有这事?”

“是有这事,刘成家也没有跟我们商量。”

“挖到你家祖坟边上了?”

“没有。”

“本官还听说去地里的路都是绕着你家地边走,修路占的是别人的地,方便的全是你家的地,有没有这事?”

张天保低着头,没有回话。

苏启端起茶杯喝干,眼见着张家大院围满了男女老少,起身走到正堂门口大声说:“各位乡里,听说你们当中有些人欠了张家银钱,被换了些熟地,有没有这事?”

苏启说完之后,便有十多个男人站了出来,年龄大的有六十好几,年青些的有二十多岁,纷纷走到苏启几步外站定。

苏启点点头:“好,你们都进来说话。”

张天保听着村中人竹筒倒豆般把自己做过的事掀了个底掉,大颗大颗的汗珠滚滚掉落在青砖地面上。

正堂外的厅门边上,一个妇人扯扯一个老汉的袖子说:“钱大哥,你家妮子的事,你还不打算说?过了这村,就没那店了。”

旁边又有几人纷纷朝钱老汉劝说,钱老汉红着眼眶钻出人群进了正堂,进正堂之后,钱老汉看了看苏启,“扑通”跪在苏启面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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