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良辰垂头丧气到厅中找到薛风和钱七时,神情很是痛苦!薛风和钱七迎上去,很是担忧地问:“大哥,怎么了?是不是又跟大嫂吵嘴了?”
吴良辰坐到椅子上沉默不语,钱七说:“大哥,大嫂虽然骄蛮了些,可大哥若是好好哄一哄,我们再让家里的去劝一劝,过两日也就好了。”
吴良辰长长吐出一口气,眼里已然泪光闪烁说:“没有机会了,再也没有机会了。你们大嫂终是作恶太过,结果被那女子给杀了。”
薛风和钱七大吃一惊,愣在了当场!薛风说:“大哥,你说大嫂被马东掠上山的女子给杀了?”
吴良辰沉沉一叹说:“嗯!你们大嫂把那女子折磨得太狠,结果才发生这样的事。”
薛风和钱七抬脚就要往着后院跑,吴良辰出声制止:“你们不适合去,去叫两个弟妹和几个女眷进去看一看便知,那女子都被折磨得不成样子了!现在已然昏迷不醒,还不知能不能挺得过去。”
薛风和钱七的妻子带着几个女眷到吴良辰的后院,看过胸口被捅了数刀气绝的夫人,又掀开被褥看过锦月周身,一众女子沉默了下来,夫人历来跋扈残暴,在吴良辰的后院当中那是说一不二的主,以往被她折磨一番之后送到寨中作为赏赐的女子并不在少数,当下昏迷当中这个女子,只因为长得太过美丽,便遭到了夫人这般非人的折磨!若非担心毁去女子容貌,吴良辰不管不顾之下做出什么事,夫人早就毁去了锦月的容貌。只是吴良辰的夫人万万没有想到的是,吴良辰一发狠便痛下杀手。
薛风和钱七的妻子带着几个女眷回到厅中,薛风的妻子说:“大嫂这次确实太狠了,那女子在没有昏迷之前,用尽全身力气刺了大嫂数刀。”
薛风和钱七见一众女子都面色不自然,自然明白死去的大嫂做的有多过分!要不然吴良辰断然不会下那样的狠手。
薛风说:“大哥,既然大嫂已经这样了,还是先收敛了大嫂,再作商议吧。”
吴良辰擦了眼泪,点了点头朝薛风和钱七的妻子说:“有劳弟妹操持。”
六月二十二午间,苏启、梅云丰和一众师兄弟,还有落叶山庄、四海商行、长安镖局一众主事人聚在厅中正在部署发兵不度山进行剿匪之时,孙晓快步入厅到苏启跟前说:“将军,护送九公主的天宁精骑在不度山遇袭,九公主及两名侍女被劫掠而去。小队正在院外候着。”
苏启眉头皱到了一起,担忧的事还是发生了,当日九公主离开西关之时,苏启有想过派出五十名影卫联同天宁小队护送,只因想到山匪不敢招惹天宁精骑,是以才作罢,不曾想却是怕什么来什么!
厅中众人也感觉事态严重,不论锦月回京之后将会受到怎样的惩处,可终是公主之尊,被劫掠上山,将面临怎么的遭遇,不动脑子也能够想到。
“让那小队正进来。”
满身泥尘,面庞上布满倦色和担忧的小队正到了厅中朝苏启单膝跪地说:“末将护送公主不力,前来请罪。”
“起来把事情始末细细说来。”
小队正依令起身抱拳禀说:“自末将率兵护送九公主殿下离开西关之时起,九公主每行一段都要歇息,长则一个多时辰,短也要半个时辰以上,是以在不度山以西,九公主命末将停,下之后,一停便是近一个时辰,末将多次提请继续赶路,均被九公主无视,不料山林间早有山匪盯上了九公主,用一只野鸡引诱九公主过去,末将正待随行护卫,不料山匪朝末将等射来密集的箭矢,山匪并未想要伤害末将等人,只想阻拦末将等人前去护卫公主,末将等人左躲右避之际,山匪便把九公主及两名侍女给掠走了。”
苏启听了小队正禀述问:“你叫什么名字?”
“回禀将军,末将章逢。”
“带着你的小队到南营中先行安置,本将正在部署兵发不度山事宜,明日一早出发,你们随军前往,若能救下公主,从而能戴罪立功,可免轻罪责。若是不能,军法从事。”
小队正离开之后,连刀说:“师弟,要不要告知公主她们?”
“不要,安安锦儿有孕在身,不可让她们忧心。”
苏启看着不度山地势图说:“万正和金涛两位大哥,你们率领一千五百军卒乘船至不度山以南,防止山匪渡河逃窜。云丰率八千人三面合围不度山,速战速决!拿下山寨之后,捣毁山寨。”
六月二十六,万正和金涛等将领率军卒对不度山南面形成合围之势!吴良辰听到禀报之后,火速叫人找来薛风和钱七商议:“老二,老三!如今南面被苏启军卒合围,南撤之路已然被切断,正面与苏启大军抗衡,那是自寻死路!现下,有一条路可走,带着九公主往京都方向撤走,只是这样一来,只能选择精干的兄弟跟我们一起。”
“大哥,你打算送九公主回京?”薛风不敢置信地问吴良辰。
吴良辰摇头说:“自九公主醒来之后,她便说可以既往不咎,还向她父皇保荐我做郎将,真是天真!我们若是送她回了京都,我们怎么可能会有命在!我们先往京都方向走一段,之后转道过河,经保隆、天水两郡出关到百鼎去。”
薛风和钱七震惊地看着吴良辰,吴良辰说:“别这么惊讶!我们想要有活路,只有到百鼎去,试想我们手中有九公主,百鼎肯定能够接纳我们。快去悄悄跟弟妹和孩子把这事说通,接下来会辛苦一些时日,到了百鼎之后便好了。”
薛风和钱七离开之后,吴良辰朝亲信说:“安排人盯紧二帮主和三帮主,若是他们胆敢背叛本帮主,或是有异动,带上足够人手控制其家人,逼其就范。”
薛风和钱七各自返回自己住的院落之后,薛风把六岁小儿子抱在怀中走出屋门,借着儿子身体的遮蔽,朝着院外瞄了两眼后,又不着痕迹往小儿子腰间小包塞了一张揉成一团的纸条后朗声说:“去把你哥哥叫回来,便说爹爹有事找他。”
说完之后,把儿子轻轻放到地上的同时,又在儿子耳边说:把你小包里的东西拿给你二豆哥。去的路上不准拿出来。”
薛风在小儿子往着院外而去时嘱咐说:“你们哥俩快点回来,别贪玩。”
虎头虎脑的薛希应了一声后朝外走去。
薛希找到黄二豆时,小家伙拉着黄二豆说:“豆哥,我哥呢?”
黄二豆说:“你哥正在屋里逗弄我抓来的野兔呢。”
黄二豆牵着薛希进了屋,薛希扯了扯黄二豆的袖子,把黄二豆拉到里屋床边,小声说:“二豆哥,爹爹说了,让我把这个给你。”
黄二豆看过纸条,脸上神色由惶恐多得镇定,二豆把纸条撕了粉碎放到床脚内侧。
黄二豆到屋后叫上薛恭,把薛家两兄弟送出院时说:“薛恭,我一会便去下扣子给你逮两只兔子回来,你们兄弟一人一只。”
薛恭笑着点头说:“二豆哥,你可要说话算话,要是你逮不到或是食言,你把你家里养的兔子给我。”
黄二豆考虑了一下说:“好。”
梅云丰在距离山寨十里外扎下大营之后,不断发出军令,首要便是把不度山所有进出口封死。部署完成之后,已是夜深。
梅云丰正待睡下,亲卫押着黄二豆到军帐内禀说:“将军,此人说有情报向将军禀报。”
梅云丰点了点头说:“松开他,给他拿些吃食和水来。”
一亲卫离开营帐之后,梅云丰说:“九公主真在你们山寨?”
黄二豆问:“将军,你是不是这里最大的官?”
见梅云丰点头后,黄二豆说:“是的。九公主据说被大帮主夫人折磨得不成样子,而两个侍女则是在成日伺候着寨中的一帮单身汉。”
梅云丰双眉紧皱问:“九公主现在如何了?”
“醒过来了。”
“那你要跟本将说的情报是什么?”
“我们二帮主派我来的,他说大帮主想要从南岭口逃出去,并说要带着九公主经过保隆和天水出关,投百鼎去。”
“南岭口有路下山?”
“是,山寨里没有多少人知道,我是跟我爹爹走过才知道。”
“你过来告诉我,在哪里设伏才好。”
黄二豆在营帐中吃过饭后,梅云丰说:“若是你今晚不回山寨,会不会让你们大帮主起疑?”
黄豆说:”会的,我下山的时候若非借下扣子的名义,可能都会被抓回去。我不能再待下去了。”
“你一人回山没有危险吧?”
黄二豆摇了摇头。梅云丰又简短问了山寨之中的一些情况之后,让黄二豆回山寨。
吴良辰一早把九公主让人用一个大背篓背着,带上六百余精壮山匪,还有薛风和钱七两家往着南岭而去。留在寨中的人只知道大帮主说要把人给送出去,并说已安排了人在第二日带着寨里的老幼陆续往南撤逃。
吴良辰率着众人离开山寨半个多时辰之后,黄涛安排了山寨中的二十多个小子把一众老幼召集到了一处,黄涛看着围了一圈又一圈的寨中老幼说:“各位叔伯婶娘,各位兄弟们,山寨南面已被官府军合围一事,大家都已知道。现在,我们山寨东面、西面和北面都被官军把所有进出口堵了个严严实实!我们老的老,小的小,拖家带口的,想要跟官军拼杀,那完全是自找死路,这一点想来你们都知道。”
一身着布衣的老头上前一步朝黄涛说:“黄涛,捡重点说。你就说我们现在应该怎么办?”
寨中众人纷纷出声,黄涛着急地抬起双手提高声音喊:“你们听我说,这么些年来,我们虽然身在山寨,可是每一次外出劫掠,我们当中的很多人都只是壮壮声威,劫到了财物,也就帮着搬拿,没有多大的罪过。驸马苏启向来都有爱民如子的好名声,我们打开山门,迎官军入寨,官军是不会为难我们的。”
寨中的男女老弱听了黄涛的话,都认为有一定的道理,都三三五五小声商量起来。
一个年约五十多的汉子从人堆里走到黄涛面前问:“黄涛,要是我们打开寨门,官军不打算放过我们怎么办?”
黄涛想了想后说:“你们要是能信得过我,一会我便出去跟官军说,要是官军答应放过我们,我们就把寨门打开怎么样?”
人堆里有人问:“要是官军先答应了你,寨门打开之后反悔了怎么办?”
黄涛一时不知怎么回答之下愣在了当场。
起初让黄涛捡重点说的老头转身说:“就算是吴大帮主在寨中,能跟官军拼吗?我们寨中虽说男女老少有两千多人,可是真能拿起刀来拼杀的有多少人?能拼能杀的都跟吴大帮主往着南岭去了,就现在寨中的老弱妇幼,能干什么?要是与官军以抗,所有人都要死!要是我们打开寨门向官军投降,官军纵是把我们这些大人全都杀了,寨中的孩子也会一起杀了?”
在晒谷场一个角落的两百多个妇人听着黄涛一众的话,纷纷流下了眼泪!妇人们脸上除了迷茫,剩下的便是浓浓的悲伤!这些妇人都是跟着吴良辰离开那一众悍匪的家眷,这些妇人丈夫离开之前说的是,他们先去把前路探明,之后再来接她们离开。可是,听着黄涛一众人要打开寨门迎官军进山寨,这些个妇人有的在想官军进了山寨之后自己怎么办,有的妇人则是在想能不能活着,少数人脸上只有迷茫,不知道自己的以后将会是什么样子。
随着老头的话音落下,晒谷场上陷入了沉默!
黄涛看着众人说:“老五叔说的不错,待我去跟官军说说,看官军怎么说,好不好?”
众人都默默点头应允下来之后,黄涛心里松了一口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