绘麻今天放学很开心,因为依旧是她美丽的姐姐来接她,看到忬的身影绘麻就迫不及待地举着接近满分的试卷跑过去,小脸上洋溢着快乐的笑容,仿佛手里拿的不是试卷,而是抢家务活的通行证。
忬还是低估了绘麻想要帮忙的热情,明明别家小孩拿到好成绩都是要这要那,而自家孩子居然只想跟她抢家务活。
为了奖励绘麻,忬特地带她去游戏店买了一堆新游戏,精品店的小饰品忬倒是不感兴趣,她觉得那些都没她变的好看,绘麻也是个知足的女孩,单单是一个星星发夹她便喜爱得不得了,其他都入不了她的眼,姐妹俩逛了一圈精品店后索然无味,除了某只栽进蝴蝶结堆不肯离开的朱利。
忬很纳闷为什么一只松鼠会那么喜欢蝴蝶结,关键它还是一只公的,等到他们走出精品店时,手里提的全是朱利要的蝴蝶结,让它自己提它还不乐意,怏怏地趴在绘麻头上装死。
回到家后晚饭又是一顿好的,用过餐后绘麻理所应当地站到洗碗池边,终于套上了自己的小围裙,刷起碗来美滋滋地哼着歌。
碗的数量实在不少,忬心疼绘麻,还是决定挤入洗碗队伍,顺便拉上某只吃饱准备躺平的松鼠一起。
朱利是只不肯白干活的鼠,擦完碗后又开始讨好处,于是趁着绘麻做作业没空理它就把忬赶出门去买榛子蛋糕,为了让忬心甘情愿朱利还夸大其词说是绘麻嘴馋不好意思讲出来。
……这种说辞忬是不信的,但扪心自问,她确实想给绘麻更多的奖励。
于是乎,凉爽的夏夜街上多了一个提着蛋糕四处乱逛的女人。
“想让姐当跑腿,那怎么可能。”忬一路欣赏着霓虹国的夜景,慢悠悠地晃荡在人群中,愉悦又悠闲,“买蛋糕剩下的钱就让姐好好挥霍一把~”
可惜之前没什么想买的,现在也是,忬揣着这点零钱走了几条街一直没能花出去,不知不觉晃悠到了上野公园,仔细一想自己最近忙着跟朱利攻略男人,很久没找岩石大哥唠嗑了。
“118、119、120……”岩石一如既往地数着地上的小草根数,给无聊的生活增点趣味,忽然嗅到熟悉的气息,抬头一看果然是许久不见的好友,顿时高兴起来,“妹砸!今儿个怎么来这玩啦?”
“这不是许久没和我岩石大哥聊天了嘛~”忬脱掉高跟鞋踩上草坪,惬意地靠在岩石边上坐下,此时夜色已晚,光源只剩下空中的几点繁星周围的几盏路灯,“最近又听到了哪些有趣的八卦?”
“哦哟,这可多了去了……”
岩石的话匣子被打开,将它所听到的种种离奇又好笑的八卦通通道出,逗得女人时而捂嘴惊叹,时而捧腹大笑。
忬似是听不够,总是一副兴致勃勃的样子,若有一壶小酒一盘花生米她必定能在这呆一晚上,无意间瞄到手边的蛋糕,这才想起家里还有只嗷嗷待哺的小松鼠,便只能压抑住内心的好奇同岩石告别。
岩石也很是不舍,目送着忬走出草坪穿上高跟鞋,扯起嗓子遥遥大喊:“常来哟妹子!我还有好多有趣的事没说完呢!”
“我会的!”忬回过头大声回应,挥起白如莲的手臂,裙摆上的草屑宛如自然又好看的装饰,随着女人的动作徐徐洒下。
在外浪够了,也该回家了。
忬提着蛋糕正欲走出公园,一道尖叫如同闪电划过寂静的夜空,忬堪堪停下脚步,转头向声源看去,恰巧看到一个戴着黑帽黑口罩的男生在用力抢着一个女生的包,力气悬殊之大,女生不敌一个没站稳摔倒在地,手里的包也被男生夺走,后者到手之后立马踩着滑板向前滑去。
男生是挑着偏僻小路逃跑的,和忬走的方向正好相反,跌倒在地的女孩应是扭到了脚,艰难站起身后四处张望了一番,除了路灯下的女人就没了其他人影,绝望的情绪瞬间爬满全身。
热心肠的忬碰到这个场景怎能不动容,更何况和女孩对视一眼之后,她满脸的委屈和渐渐盈满泪光的大眼如一记重锤敲在忬的心尖上。
路见不平一声吼呀~该出手时就出手啊~~~
白石冬花跛着脚朝男生逃跑的方向跑去,脚腕处传来的针刺般的痛感迫使她步子越来越慢,只能眼睁睁看着他的人影越来越远,她想喊人来帮忙可今晚公园的人很少,况且就算有人也是来散步的,谁又能追上踩滑板的人呢?
白石冬花脚步一深一浅,几乎成了单脚跳,鬓边的两缕长发也被汗水悉数浸湿,喘息声一声比一声重,正当她全然丧失希望准备放弃时身后忽然传来轻快如雨点般的敲击声,回头一看一个高挑的女人正逆着光向她奔来,雨点声就是她高跟鞋踩在板砖上发出的清脆响声。
忬跑得又稳又快,丝毫不受短裙和细高跟的影响,经过冬花时随手将蛋糕盒子塞到她怀里,留下一个安心的微笑:“交给姐姐吧。”
冬花张了张嘴还没说出一个字眼前的女人就如同一阵疾风掠过,甚至吹起了她额前的碎发,她奔跑的声音如同战场上的擂鼓,越来越远也越来越快。
等慢慢停下时冬花才感受到脚腕处传来的阵痛,相较于之前的刺痛更为难受,她不得不靠在就近的电线杆上歇息一下,稍微喘息过后便忍耐着疼痛继续向前挪动。
幸好周围人不多,忬很享受肆意狂奔的刺激感,被簪子束着的发型在颠簸下变得有些凌乱,半披着的头发在风中胡乱舞着,忬看着不远处逐渐显现的人影,体内的嗜血野性仿佛被勾了出来,气沉丹田发出一声怒吼——
“臭小子给我停下!!!”
响亮清澈的嗓音在寂静的黑夜中十分明显,甚至还有淡淡的回音,滑板上的男生被吓得一激灵,匆匆回头瞥一眼,只见一个双臂摆如闪电双腿快如疾风的女人正朝他冲来,披头散发的模样很像是从地府爬上来取他狗命的使者,“嗒嗒嗒”的跑步声犹如他生命最后时光的倒计时,激起他内心无边的恐惧。
男生心中暗道不好,捏紧手里的包,脚下动作越发快了起来,几乎用了十成十的力气,滑轮在地上的摩擦声音如雷声般轰鸣。
而听到河东狮吼的不仅是那个踩滑板的男生,还有某个绕着公园夜跑的橘发男孩。
朝日奈枣听到那句话当场愣住,明明耳机里还在放着节奏感极强的音乐,明明自己挑的夜跑地点是一个十分偏僻的地方,为何他还能听到如此正气凌然的喊叫?
朝日奈枣取下耳机,很快就听到了刺耳的沙沙声,偏头一看不远处的小路恰好窜出来一个浑身黑衣的人影,而他脚下的滑板就是噪音的来源。
忬眼看着小偷凭借着工具速度越来越快,而自己的大长腿都跑出残影了还追不上,干脆刹住车脱下高跟鞋拿在手上,赤着脚继续向前追去,卯足力气再接一句——
“混小子把包还给我!!!”
听到第二声怒吼朝日奈枣一下就明白了这场诡异画面发生的原因,不假思索便冲着滑板男孩跑去,所幸他夜跑还没开始多久,冲刺起来速度并不比他慢。
滑板男孩也注意到右前方朝自己奔来的人影,速度也是肉眼可见的快,后面一个白无常前面一个黑无常,来不及多想,咬紧牙关踩着滑板一个猛转弯,滑轮在地上摩擦出丝丝火光。
“动作倒挺快……”朝日奈枣暗自嘀咕一声,脚尖踏在地上如一片羽毛在地面划过,转瞬即逝,对方为了转弯速度慢下来不少,两人之间的距离缩短得更快了。
朝日奈枣看着离自己不过二十米的男孩,很快就能抓到了,眼神越发狠厉起来,随时准备拉住他的手臂。
可还没等他幻想出扯下小偷的胜利场面,一个不知名物品带着残影飞过来,接着滑板上的男孩一眨眼就消失了,还伴随着一声闷哼和重物落地的扑通声。
失去目标朝日奈枣连忙放慢脚步,快要停下时才发现小偷已经躺在了地上,一旁滑板上的轮子还在骨碌碌转着,而不远处有一只银白的高跟鞋很是显眼,想必这就是击中他的“凶器”。
忬对自己的准头还是有些信心的,但担心伤人性命还是收了九成力,月光照耀下地上那团人影还在蠕动着,仿佛随时都要爬起来继续逃,忬便一不做二不休将另一只鞋子也扔出去,预判一下他会不会起身。
本是一套丝滑小连招,可不知为何右边忽然窜出另一个人影,突兀的出场忬并没有很快反应过来,只能眼睁睁看着那个男孩主动奔向她的投掷物方向。
“别动!!”
听到喊叫的朝日奈枣奇怪地向左看去,就在他转头的瞬间高跟鞋恰好贴着他的脸向后飞去,“碰”一声砸在不远处的树上,鞋跟稳稳地插进树干里,还带着嗡嗡的余音。
忬赶到他们身边的第一件事就是一脚踩在小偷背上,看似柔弱无力的轻轻一踩底下的男孩却感觉有座大山压在背上,只能侧头斜眼努力向脚的主人看去,却什么都瞥不到。
“没事吧?”忬担心地仰头看着朝日奈枣,可惜光线太暗她只能大致看到他的脸部轮廓,无法确定他是否完好无损,刚刚那一鞋威力可不小,还好没直接砸到他头上,不然帮人不成反把自己送入牢中。
朝日奈枣木讷地摇摇头,要不是亲眼所见他还以为是一只飞镖飞了过去呢:“我问题不大……”
“没事就好。”忬安心地舒了一口气,弯下腰提起某个被控制着不能起身的男孩,虽然他身材比她高壮许多但她轻松的样子宛如在提一只小鸡仔,“小伙子我就问你信不信鞋?”
男孩死死捂住口罩和帽子,尽管被逮住了却依旧顽固地不肯出声,只露出一双倔强的眼睛。
忬趁他松懈时一把扯过他怀里的包,在激烈的追逐战中包已经变得皱巴巴的了:“小小年纪不学点好的……是初犯吗?逃跑路线都没想好。”
男孩依旧不言不语,想把手臂从忬手里扯出来,可这女人力气大得惊人,非但没一丝松动反而抓得更紧了。
……其实他不是毫无准备,只是没料到这平平无奇的小公园居然会冒出两个博尔特。
朝日奈枣担心自己走后忬一个人和小偷相处会太危险,便打算等事情安定后再离开:“你一直没穿鞋吗?这段路石子有点多,你脚有没有受伤?”
“我吗?”忬低头踮起脚大致检查了一番,还好只是一些轻微的擦伤,并无大碍,“没什么大事。”
“那这家伙你打算怎么办?”朝日奈枣抓住小偷的另一条手臂,生怕一个女人的力量不足以控制他。
忬将小偷从头到尾打量了一眼,无奈地耸耸肩:“我没法做决定,还是等这个包的主人来吧。”
“……这不是你的包?”
“不是我的。”忬朝来时的路望去,朦胧中确实有一个娇小的人影在缓慢移动着,看她的走姿很是吃力,便顺手捞起地上的滑板扯着小偷向她走去,“那个女孩腿好像伤到了,我过去看看。”
朝日奈枣跟上她的脚步,夹在二人中间的男孩饶是再不肯也只能挪动起步伐,毕竟被拖着走实在是太耻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