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正感慨着,突然感觉窗外有什么东西掉了下去。
同时走廊传来阵阵脚步声和下楼梯的声音。
终于,靠窗的人大喊了一声,“有人,有人跳楼了!”
但就算是发生了一件在外界来说,值得上社会新闻的大事,这里的人也没几个探头张望的。
像是对这样的事情习以为常了。
好奇的,都是和我一样没来多久的。
我也一样,很是好奇。
两口喝完可乐就想朝着那边看去,去凑个热闹。心里也是好奇。
不对啊,这栋楼的窗户都被特别装修过,不能可能从窗户出去啊。
但是我透过窗户看去,确实有个人躺在血泊里,一抽一抽的。
我看着一顿恶心头晕,不行,我要想尽一切办法,早点离开,不然鬼知道我会不会成为下一个死在这儿的人。
三组组长来了,大家管他叫老骨,为人阴险毒辣,说翻脸就翻脸之前在国内杀了自己老婆,躲到缅北来的,来到这手段狠还出业绩就混到了三组组长。
大家看到组长来了,那几个好奇的新人立马就像是老鼠见到了猫一样,缩着脖子就躲开了。
可能我不在他手下管,对他的恐怖还没有了解,倒是没动。
老骨是出了名的变态,男的只要稍微犯点事情,就是关水牢被打,女的动不动就被他安排去和七八个男的交流感情,开开火车什么的。
老骨先是扫视了一圈,“我以前跟你们怎么说的,你在这个房间所有的事情都要和创造业绩有关,活干好了吗,就跑窗户边上?外面什么情况跟你有什么关系。今天截止到下班,没有业绩的,全部到操场爬10圈。”
老骨刚说完,注意到了我,就笑了起来,“这不是二组新来的那个大学生吗。又出了五万业绩啊,是个人才,好好干,带带我们组的人。”
这态度转变的也太快了,我都反应不过来,这算是我第一次在生活中见到笑面虎了。
这姑娘看我没反应,轻轻地踢了我一下,我吓了一跳,不管怎么样,对方可是这里的一个小领导啊。
我也是后来才知道,在这种地方,真要说起来,组长算个屁,特殊的除外。
“一起进步一起进步。”
对方笑脸相迎,我也是笑着靠了过去,主动伸出手。
这笑面虎也没说什么,拍了拍我就走了。
至于跳楼的那位,鬼知道他最后会怎么样。
指不定拖去喂狗,让狗加一顿餐。
至于老骨说的惩罚?
就是真到了那个时候他没有提,那些个没完成也会去照做。
这儿的人压抑久了,心里多多少少都有点问题,你让他反抗,他不敢,你让他坑自己人,他冲得比谁都厉害。
你要是没业绩,晚上不去爬,呵,你等着吧,保证有人去举报你,到哪都有这种狗腿子。
我后面才打听到,跳楼的这个人确实不是从房间跳的。
这人恐高,为了吓他安保们把他绑了几层,吊在楼顶。没想到,他假意屈服,被放下来后,直接从楼顶一跃而下,结束了自己那短暂的一生,据说才26岁。
其实也算是解脱了吧。
晚上吃饭,我肯定还是跟组长他们一个区域。
路过操场,看到好几个人在操场上爬,除了我们这栋楼的,还有其他人的。
有人在爬的时候,后面还跟人,你在前面爬,他在后面抽你,抽得皮开肉绽,浑身是血。
惨叫声不绝于耳,充斥着整个操场,看得我十分压抑,都没什么吃饭的胃口了。
但不吃也没办法,明天还要干活啊。
在这里能吃上一顿饱饭对我们这样最底层的人来说都是一件幸福的事情了。
饭桌上,我和上次一样,一声不吭地干饭,但却让我听到了一个令我毛骨悚然的事情。
那个跳楼的是个技术人员,是被女朋友骗来的,应该说是前女友了。
他前女友在学校就借了不少钱,网贷口子都撸了不知道多少个,后来实在还不上了,又听说这里能挣大钱,就被骗过来了,顺带把他也骗来了。
他有点技术,还帮这个园区更新了两个新技术,技术组组长挺开心,好吃好喝地招待他。
但是好运不长,原来的技术组组长被卖了。
“什么?组长被卖了?”我一时没忍住插了句嘴。
光头看了看我,到是没有因为他也是组长就对我说的表现任何不快,还耐心地给我解释,“只要价格到位,这园区有什么不能卖的?一个大佬前后出了七百多万,他就被卖了。人应该不在了,买家买他是为了器官。”
我缓了好久,才缓过来点,也坚定了我要逃跑的决心。
开玩笑,技术组组长啊,这都能被卖,自己算什么,说不定哪天配型成功,我就被卖了。
回到刚刚的话题,原来技术组组长被卖了,现在的组长不怎么待见这个跳楼的小伙子,总感觉这个家伙会威胁到自己的位置。
于是,他明里暗里地刁难这小伙子。
小伙子待遇没了,就不干了,闹了起来,罢工了。
这新组长又去安保那添油加醋地一说,小伙子就被送一楼去关了两天。
还没等小伙子服软,那新组长就打听到这家伙恐高,就想了这么一招,给他送楼顶上去了。
谁知道,他居然抓住机会跳楼了。
晚上回宿舍路上,看到操场上多了一拨人,蹲在那蛙跳。
还有一拨在那给自己眼前领导磕头的,感谢领导,不然自己这么久没业绩肯定被卖了,以后肯定好好干啥的。
而那些领导在那哈哈大笑,显然也是很受用这些东西。
才来几天,我就发现了,在这里坑你的都是国人,那真是老乡见老乡,两眼泪汪汪。
至于眼泪是怎么流出来的,肯定不是因为他乡遇故知。
而那些外国人,只要你不主动惹他,大概率不会主动来为难你。
这里的人长期呆在里面出不去,心里或多或少都有点变态了,手里稍微有点权力的人都变着法地想着去坑下面的人,发泄自己心中的那些情绪。
至于下面的人?那只能忍着,不忍怎么办。
稍微有点反抗的情绪,打得别说爹妈都不认识你。
你自己瞅着,都不一定能认全乎。
还是那句话在这里活着最重要,而想活着就必须听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