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丽安娜她被藏起来了。
多讽刺,就是在先前那个阁楼里。
那一天下午,邓布利多先生冷静地收拾好残局,没有说什么。
包括那三个被魔法驱使窒息而死的麻瓜男孩,他漠然丢进外边的泥土坑里。
魔杖被施展了闪回咒,他很巧妙地将里面的片段篡改了。
然后一个人在院子里待了好久,一整夜地不眠不休。
阿不福思不明白为什么,妹妹被放在了阁楼里,妈妈从未停止过的哭。
而他亲爱的大哥阿不思,自从在院子里目睹了小妹妹失控后,早早将自己锁在房间里。
估计还在数他的那些大师来信吧,阿不福思自嘲地笑笑。
私底下可不止一次跟家里人炫耀这件事,来证明他真的很优秀吧。
可能还用棉球堵住他并不想知道真正情况的耳朵吧。
也是,没人受得了妹妹失控后歇斯底里的哭喊。
就连他也不忍心待在她的身边。
无论是父亲母亲还有他,心里估计都在滴血。
何况一个能够把年幼妹妹落在后花园,然后自己忙着给大师写信的阿不思呢。
他悲痛地捂着脸差点哭出声,蹲在墙角边,眼泪在滑落,往嘴巴里塞自己的拳头,试图堵住能想起来的咒骂。
一只红色的鸟儿划过火炉边的窗,鸣叫声让人心碎。
明明,阿不思的房间离着后花园那么近,就是打开个窗户就能看见在白菜地不断挣扎的妹妹。
为什么,为什么他要留下刚刚病好的她啊!
那是一个很爱笑的妹妹啊,这么小的一个小孩怎么就变成了这样。
如果知道会这样他就寸步不离了,好歹可以避免这些事情的发生。
都怪他。
“都怪我。”
男孩自责和后悔的眼光一直放在阁楼上,泪水不停涌出,脚下一片水渍。
妹妹的哭喊声慢慢停下,只有母亲的低声哄着,在夜里有点疲惫。
“阿福。”父亲沧桑的声音从门院里传来,里面没有了以往的活力。
玻西扶着额头推开房门,显得有点疲惫,但还是挪步后,扶起角落里自己的小儿子,抱在怀里坐在沙发上,眼里的疼爱却没有消散。
“阿福,你一直是个勇敢的男子汉,爸爸希望你能帮爸爸照顾好妹妹和妈妈。”“爸爸,你要去哪里吗?是县上的集市吗?能不能带上阿福……”
阿福转过头可怜巴巴地看着父亲爬满胡茬的脸庞,怀里抱着安静睡着的咩咩,红色的短发是萎靡的。
父亲缓缓俯下身子,两双几乎一模一样的湛蓝色眼眸,是父亲的坚定和孩子的不安。
“爸爸要去一个很远的地方,可能要有一段时间不能回家。”
“早上,阿福不是说自己已经是个大孩子了吗,我相信你肯定能做到爸爸要你做的事情。”玻西努力地笑着抚摸孩子凌乱的发丝,指尖抚平那些圈圈绕绕,抱住孩子还瘦弱的肩膀,任由孩子的泪水浸湿他的前襟。
正当闹钟缓缓移动,孩子哭着哭着就累得睡着在爸爸的怀里,小手蜷缩抱紧爸爸的衣角。
玻西淡然地扫了一眼钟表上愈来愈近的黑点,大步往孩子的房间走去,轻轻放下怀里的不安挣扎的阿不福思,再次温柔地给他添添被子。
男人很是认真注视着熟睡中的孩子,眼里的慈爱和无奈在互相挣扎着。
半晌往阁楼的方向走去。
关上门的一瞬间,孩子脸旁的眼泪湿透了枕头,嘴里是无声的呜咽。
“凯蒂……”
男人温和的眼光没有离开翻来覆去的小女儿身上。
妻子红彤彤的眼眶湿润,叹了口气把手里的药瓶放在床头,随着自己丈夫的示意来到阁楼门外。
门外的灯火已经熄灭,黑暗的走廊里安静地可以听见地精们偷白菜的声音。
“玻西,一定还有别的办法的!或许或许……”凯蒂恳求的声音响起。
一向很温和的邓布利多先生,此时只是轻声打断妻子说道。
“阿丽安娜不能去圣芒戈的,她会死的。”
凯蒂一瞬间泄了力气,大颗大颗泪珠从美丽的脸庞上滑落。
玻西满是怜爱地抱住妻子疲惫的身体,挺直了高大的身躯努力给她一个支撑。
可是只是安静了几分钟后,空气里莫名地扭曲成一个漩涡,魔法部执法人员独有的印章突现。
“老伙计。”
一个瘦高的巫师被漩涡扔出来的同时,手里拽着自己同事的袍子,满是愧疚的眼神似乎在说他好像来的不是时候。
“老伙计,我们似乎打扰你跟凯蒂的火热亲密聊天了?”
“但是你的延期时间已经差不多了,所以很抱歉。”
瘦高巫师没忍心去看凯蒂脸上的泪水,只能从一旁的同事兜里掏出把纸巾擦擦鼻尖的灰尘,掩饰他内心的无奈。
玻西笑着伸开手,温柔地再次抱住自己的妻子,低语几句。
男人松开手的时候,他还是听到了凯蒂满是破碎的请求,但是他还是选择松开了她柔软的指尖。
他深深地看着她很久。
那双满是光芒的蓝色眸子,是沉静的哀伤,又是无力的释然。
他并不希望小女儿会因为这些事情活的不快乐,一辈子困在那个地方。
关起来的凤凰,失去自由一定会死去。
可能已经是命运转盘算好了的结果,要拿他这一把老骨头去换一线生机,总会有机会拯救整个家族的。
“摩卡,去魔法部吧。”玻西背过身,没回头。
男人收起所有的情绪,更多是平静到可怕。
而一旁瘦高巫师的同事,一直看着他的一举一动,手里的魔杖没有松动,尖锐的一头还是对着阴影里的男人。
他低头瞧着怀里的红杉木魔杖,本来还是无波澜的眼眸里多了些波动。
魔杖微微泛白,似乎是对他的留恋,他无奈地摸蹭着指尖的温热,但还是将他递给一旁的好友。
而一旁的摩卡迟疑许久后,还是收起了他的魔杖,而他的同事带着所有人融入空气漩涡里。
空气里,是家与自由,但是此刻的他疲惫地对着已经崩溃的妻子。
男人抖动地嘴唇,还是对她笑着。
摩卡没好气地摸了摸脑袋,他这是不是造孽啊。
女人回过神,似乎还在抱有一点点希望。
她紧紧地抓住摩卡的衣袍,苍白且干涸的唇瓣不住抖动。
“摩卡,玻西他不会有事的对吗?”
男人不忍心,还是给女人擦了擦眼睛,低声道,“亲爱的,这个我已经管不了了,杀害麻瓜是很大的罪行了,刚好碰上了法令进行最开始的时候,上面已经下了死命令。”
摩卡忍了忍还是说出了实情,始终还是骗不住这个聪明的女人。
“是阿兹卡班。”
本还有一点点希望,却被男人的答复全部打碎,她那哭得已经红肿的眼睛,只剩下呆滞和绝望。
她缓缓地松开手里抓着的,慢慢捂着脸,泪水从她的指尖流淌。
凯蒂的脸在黑暗的走廊里,是崩溃的边缘,压抑不住的哭泣,被绿色的裙摆擦去。
二楼上,还在拼命翻阅的阿不思已经要疯掉。
男孩苍白的脸上全是焦急和烦躁,破天荒的是他第一次那么讨厌这些华而不实的书本。
他的书桌上全是砖块一样厚度的法典,凌乱地摆在羊皮纸上。
“公元前三世纪,几个黑巫师袭击麻瓜后,被魔法部勒令永远关在阿兹卡班。”
他疯狂地翻动,查阅。
可结果永远都是一个。
阿兹卡班。
那是摄魂怪的天堂,里面关着的是十恶不赦的黑巫师,那是能把平常巫师逼疯的地方。
那个能把人逼疯的地方,他怎么可能不知道。
“我不相信,怎么就是阿兹卡班啊!”
他带着红血丝的眼睛瞧着被泪水糊住的那个地方。
他死死地盯着手里的法典。
床头的闹钟无意识地响动,他知道已成定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