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说那刘村铁匠铺苏家的女儿即将大婚,且亲家乃是海边专做海外生意的谭家。
这两家皆神秘无比,甚至传言说它们乃是修仙家族,此话一出,就被人当成了笑话。
村里的能有什么仙人?仙人又岂会屈尊来此?
大婚的这一日,在海边谭家。
宾客纷纷前来就坐,皆是笑脸相迎,一派喜庆情景。
门口的一个谭家后生胸脯挺的特别高,趾高气扬的样子。
“站住!没有请柬一律不得入内。”他突然高声叫道。
他面前的人,面如冠玉,身姿如松,嘴角含笑,一身翩若惊鸿的白衣,瞳中似无底深渊,气质温文尔雅,宛若谪仙下凡,一颦一笑间自成大道。
“小友,你且再看看。”苏白轻笑道。
“再看也是……”
不待他说完,大脑突然就宕机了。
“先生,抱歉,请往里面坐。”他恭敬道。
看着态度一百八十度大转变的后生,一众宾客笑而不语,都只当他粗心没有看清。
直到苏白进去后,那后生眼里还尽是迷惑之色。
满堂宾客皆已入座,谈笑风生,唯有一白衣人静坐桌前一字不语。
只自顾自的饮酒。
自然也无人理他。
“快快快,看,新娘子要来了!”有人突然拉着身边人兴奋道。
“苏家的妮子运气真好,竟能嫁给那谭书谭公子。”
“这话说的就不太对了,谭公子满腹经纶,苏姑娘倾国倾城,这俩人的确相当般配。”
耳边窃窃私语,苏白都只当杂音乱耳,全然不顾。
他平静的抬眼看向那谭家大门。
那里,正有一对新人即将百年好合。
而他,不过是一匆匆过客罢了。
啪!啪!啪!啪!
噼里啪啦的混合声响震耳欲聋,人们翘首以盼。
一个书生模样的清秀面孔首先出现,尤为醒目的,是他胸前的一朵大红花。
人们欢腾着,恣谑着,鼓掌着,祝贺着。
只是不知这其中又有着多少真情实意?
“来了。”
苏白放下青白酒杯,悠悠长叹。
她顶着红盖头,手被那书生牵着,书生的身高却是只比她高了半头,那小心翼翼的模样直叫人忍俊不禁。
他只记得,那一日,他似是偷偷揭开红盖头一角,四处寻找着什么。
他也在看。
二人视线碰撞的一刹那,苏白好似读懂了什么,苦笑不已,苏芷晴更是变的失神落魄。
有人说,眼睛是心灵的窗户,这句话放在过去,苏白是要嗤之以鼻的。
但他现在却信了。
他摸着心,那里空空的,失落的。
也许从来都是空空的。
“一见钟情吗?”
苏白喃喃自语道。
这婚宴还在继续。
那惊鸿一瞥后,苏白只是看着,未有任何动作。
相濡以沫,不如相忘于江湖。
这个结局,对彼此都好。
这谭书瞧着是文质彬彬的,又是个念书的人,苏芷晴能嫁给他,许是该有个美满幸福的结果吧。
咕嘟咕嘟。
这是他这些天第二次喝醉了。
苏白的头痛的厉害,并非是因为酒,他不爱喝酒的原因就是他喝酒的时候总是想起那些令他痛苦的回忆。
这个习惯一直保持到了现在。
然而,大醉大梦一场,也未免不是个逍遥法子。
这里是不需要他的,他不该属于这里。
于是他悄无声息的又走了,正如他悄无声息的来。
无人知道他的离去,只是那红盖头下的新娘子似是察觉到了什么,眼角微微湿润。
天边云火烧的厉害,落日的余晖画的一派黄昏景象,醉酒的白衣公子摇摇晃晃的倒着走,脚底生云,虚浮的很。
转了个身,举起酒葫芦,这一酒,以敬大道苍天。
一口猛灌,心思却愈发不可收拾。
“少年不识愁滋味,爱上层楼。”
“爱上层楼,为赋新词强说愁。”
“而今识尽愁滋味,欲说还休。”
“欲说还休,却道天凉好个秋!”
他哈哈大笑道。
“堂堂男儿郎,热血大丈夫,'在此醉酒发愁是个什么样子?”
一声断喝,声音爽朗,正巧一只手伸了过来,苏白没有躲,那手一把夺过了酒葫芦。
苏白醉醺醺的抬眼一瞧,一个黑发如墨,面相年纪不过十六七,长相英姿飒爽,丰神俊秀,黑绿色的上半身锦衣轻服,下半身黑色紧身长裤。
头发是那种类似高马尾样式的。
很干净利落,又很阳光帅气。
最为重要的是,他身上并没有修为波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