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凌宇原本阴沉的俊脸，在看到那道纤细的身影时，骤然转晴。
一双阴郁的眸子里满是宠溺和温柔。
“萱萱，你洗完澡了？”
“……”
那声音温柔得可以滴水，让管家一阵毛骨悚然。
总感觉，少爷的病情加重了。
腾其萱穿着一身宽松的居家服，长发随意披散，因为编过辫子，头发有些蓬松凌乱，衬的小脸更加娇小和慵懒。
她趿着拖鞋，慢悠悠的下楼，面上神情慵懒，像是刚睡醒一样，“你吃过晚饭了吗？”
娇憨随意的声音，让霍凌宇浑身放松了下来，他微微一笑，声音更加温润柔和，“没呢，在等你。”
腾其萱对上他的小脸，眸光微动，“都快十二点了，怎么不喊我？”
“我担心你没休息好，想等你休息会儿。”
“……”
男人温声细语。
谦谦君子模样，根本让人联想不到，初见时那副阴郁沉冷的模样。
腾其萱恍然的点点头，转身往餐桌走。
走到一半又折回来，帮他推上轮椅，一起往餐桌那边。
霍凌宇阴郁的脸完全绽开，笑容也明朗了几分，声音更加随意，“吃过晚饭就早点休息吧，这段时间为了追查那个萧家人，你也挺累的。”
“我待会儿还要帮你治疗腿呢。”腾其萱道。
霍凌宇笑笑摇头，“这个不着急，明天再来也可以，我担心你太累了。”
因为要用上巫术，所以每次治疗，腾其萱确实会耗费一些功夫。
霍凌宇这话倒是没矫情，认真建议。
以往腾其萱要是听到这样说，也不会着急这一会儿，会顺着他的话推迟，反正也不是非要严格遵守时间。
而且据她说，休息的时间越长，对恢复也越有好处……
然而这次，腾其萱很坚定，“就今天吧，我休息好了，现在没问题。”
霍凌宇愣了愣，想到她在车上的话，美好的心情顿时down了下去。
“你……”
“我想看你站起来的样子。”
腾其萱将人推到餐桌前，随口解释，“说起来，我们相处这么久，我竟然都不知道你有多高呢！站起来会不会比我高一个脑袋？”
她在用手比划，眼神里带着些许期待。
车上那些话，她只字不提，让霍凌宇低落的心情又开心起来。
也顺着她接话，“应该能高二十多公分？据说这是情侣之间最萌身高差，我也很期待！”
腾其萱愣了一下，没接话。
霍凌宇却因为这个互动，心情更好了，时不时的帮她夹菜。
二人之间相处熟稔，腾其萱也不排斥，自然的全盘接收。
霍凌宇给她盛了一碗汤，贴心的递到她面前，然后再给自己盛了一碗，刚喂到嘴边，就听见女孩子疑惑的声音一本正经。
“你腿不能发力，一般都是我在上面吗？”
“咳！咳咳咳……”
霍凌宇听到这虎狼之词，猝不及防，一口汤给呛着了。
腾其萱下意识伸手，帮他拍了拍背顺气，一双澄澈单纯的眸子还有些嫌弃，“这么大反应干嘛？不是说该做的都做了吗？”
“……”
霍凌宇缓了好半天，才缓过劲儿来。
盯着面前不以为然的小女人，又无奈又好笑，“萱萱，我以前就知道你言辞大胆，但没想到你能这么大胆。”
腾其萱歪着脑袋，“这有什么？不是事实吗？”
霍凌宇对上那双天真单纯的眸子，有一瞬间的恍惚，似乎又回到了初见的时候。
小丫头也是这副无所谓的样子，似乎天不怕地不怕，什么都敢说。
也什么都敢做……
“是事实，但是你以前，也只有在床上才口无遮拦，不像现在这样。”他声音清清淡淡，带着说不出的旖旎。
让先开口的腾其萱，莫名其妙红了脸。
她低着头，端着汤碗抿了一口。
也没继续追问。
一顿饭，从温馨到尴尬，只需要一句话。
顶着怪异到极致的气氛，腾其萱好不容易吃完了饭，刚放下碗准备起身，就听见座位上的男人，温润柔和的嗓音，带着几分调侃几分认真。
“今晚要试试吗？”
“……”
腾其萱脸唰的一下全红了，脑子里嗡嗡的，让她暂停了思考能力。
男人慢条斯理的补充了一句，“如果你好奇的话。”
女孩子薄如蝉翼的眼睑轻颤，在这方面不甘示弱，“确实好奇，但我为了体验感更好，还是等治好腿再试吧。”
话落，转身踩着自以为淡定的步子消失在餐厅。
不理身后男人什么反应。
霍凌宇坐在餐桌边，听见这句话，捏着筷子的手指顿住。薄唇紧抿成一条线，耳根子染上了几丝可疑的红晕。
实在不想承认，他自制力弱到如此地步。
因为这小丫头片子随口的一句话，竟然
但是转念，想到她说的话。
治好腿再试……
冷毅的眉心绽开，绯色的薄唇上扬起一个浅浅的弧度。
她下午只是说说，她没有离开的打算。
霍凌宇吃完饭上楼的时候，腾其萱已经在浴室放好了水，准备好了药浴。
因为是最后一个疗程，跟最开始的谨慎不一样，需要的东西也不多。但是腾其萱依旧一脸严肃，涉及到正事，她不再插科打诨。
身后轮椅压过地板的声音，她转头，男人已经到了她身后。
看了看旁边准备的东西，他眉心敛了一下，轻声询问，“没有摄魂铃，你是不是会更辛苦？”
腾其萱摇摇头，“不会，摄魂铃起到的效果并不大。在刚开始几次需要，后面已经不需要了。”
霍凌宇点头，这才放心。
他单手撑着浴缸边沿，艰难的挪进去。
因为下肢无法着力，全靠手臂支撑，他有些吃力，额头有细密的汗珠沁出。
腾其萱伸手虚扶着，终究是没帮忙。
相处这么久，她也习惯了，他就算再怎么艰难，这些生活上的事情都不希望别人插手。
分明对方从来没说过，但是她就像潜意识知道一样……
霍凌宇坐在浴缸里。
感受着水温变化，给他腿上带来的影响。
从第一次开始，他就很喜欢这个治疗过程，水里有些奇怪的东西，像有生命一般，咬着他的腿，让他的麻木得像两截木头的双腿，竟然能有几丝知觉。
伴随着治疗时间越长，他这些知觉越来越明显，大有恢复的趋势。
虽然他不会催促腾其萱，也不会表示出很期待站起来，但是每当以后这种感觉时，他心里都充满了狂喜。
此刻流动的水，给他腿上带来的知觉，比任何一次都要强烈。
他感觉到密密麻麻针扎似的疼，在下半身蔓延开来。
额头不自觉渗出了汗。
他紧咬住牙，转头看向腾其萱。
腾其萱这次倒是比前几次轻松很多，小手捏起一个手势，缓缓在水里画圈圈。
动作看似没有规则，但是每动一次，都给他带来新的一波冲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