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勾了勾唇角,突然好奇起来,“我是真好奇,霍言深苛刻你了吗?还是你们卜家很穷,造成你这副贪财的嘴脸?”
夏如槿瞪大眼,“拿钱办事,不跟受害者沾染任何因果关系,这是风水师的基本职业操守!你懂什么啊?”
江谨言哦了一声,“你是风水师?”
夏如槿摇摇头,“那倒不是,但这件事风水师掺和进来了,得按照他们的规矩办事嘛。”
江谨言没嘲笑她竟然还守规矩,只是好笑的问,“我们认识这么久,也算是朋友了吧?朋友之间,没沾染因果关系?”
夏如槿,“……”
这话还真不好接,风水师不好当啊。
“不过这件事确实挺麻烦你,该给酬劳。”金主爸爸中肯的改口。
夏如槿眼睛一亮,就听见他继续,“但我还有点好奇的事,需要向你请教,如果你能帮忙的话,我一定感激不尽。”
“……”
男人眼底闪烁的精光,让她警觉。
小心翼翼的看向霍言深。
霍言深倒是没关注他们这出精彩的讨价环节,而是注意力都在地上的东西。
那满地的碎片里,还夹杂着一些小纸团。
他捡起来,展开看了眼。
全是些看不懂的文字,他微微拧眉,递给夏如槿,“你认识这个吗?”
“这是苗语,上面都是一些恶毒的话。诅咒这种巫术说简单也简单,说复杂也复杂。需要巫师对着厌胜物念咒语,念个七七四十九天,才能达到诅咒的效果。但巫术高深的大巫师,可以将咒语写下来,只需要下笔的时候在心里默念,然后注入巫力,便可达到相同的效果……”
她展开纸张看了看,视线凝固在上面。
霍言深见她脸色怪异,下意识凑过去,“怎么了?”
江谨言也好奇,凑到了她另一边,“不是咒语?”
夏如槿摇摇头,将那几个纸条纷纷展开,罗列在二人面前,“你们看这些末尾,都有这样的图案,这代表什么?”
江谨言拧眉,“你不是说他们跟风水师勾结吗?或许是他们画的符?”
霍言深否定,“不像,夏夏最近在研究风水学,已经初步掌握了画符的精髓,不可能认不出这个。”
江谨言诧异,“这么棒,自学的?”
霍言深点头,“当然。”
江谨言好奇,“这东西有天赋和年龄限制吗?是任何人,任何年龄都能学吗?你觉得我现在再学,来得及吗?”
他刚刚迷迷糊糊的,似乎听到夏如槿考霍言深。
这男人已经一脚踏入了这个未知领域。
他或许也可以……
霍言深转头,幽幽的瞥了他一眼,“对天赋当然有要求,你以为那么简单?”
江谨言追根究底,“怎么测天赋,你怎么学的?”
霍言深,“你没戏,打消这个念头。”
江谨言,“你现在也没出师吧?你懂什么?凭什么这么说?”
夏如槿,“……”
她本来在认真研究这个图案。
听着这俩男人的讨论,突然越走越远。
看了看左边,又看看右边,“二位,跑题了!我们现在是讨论天赋和能力的时候吗?我们难道不是在研究这个图案是什么意思?”
“不重要。”
两道声音异口同声。
一个冷漠镇定,一个愤愤不满。
夏如槿夹在中间,能清晰的感受到空气中的火药味儿。
无奈的收起纸条,“那请问什么才重要?”
霍言深,“告诉他,我说的没错!”
江谨言,“告诉他,我可以学习!”
依旧是异口同声,只是出口的话稍稍有点区别。
互相听到对方的话,他们更不满。
四目相对。
火花四溅。
夏如槿默默后退半步,将自己摘除战区,满脸嫌弃的看着二人,“你们俩年纪加起来都过半百了,要不要这么幼稚?”
话落,甩下二人,迈步率先走出房间。
既然是鬼画符,她找鬼问问,或许能找到答案。
房间里安静。
两人对视了片刻,还是江谨言先败下阵来,心虚但理直气壮的鄙视他,“我不跟你一般见识,我找夏小槿帮忙去。”
“你今晚没把握住机会,跟她说清楚?”身后人清冽的嗓音,让他脚步顿住。
江谨言侧头,没说话。
霍言深沉声继续,“夏夏能偏心支持你,但我不会。你跟她不是一个世界的人,不可能有结果。”
江谨言,“你跟卜夏是一个世界的人吗?你们不还是走到一起了?”
霍言深,“……”
“你们都可以?为什么我不可以?换位思考一下,如果夏如槿跟你永远分别,你能接受吗?如果你不能接受,为什么要劝我放弃?”
“……”
几句轻飘飘的话,让霍言深心里震撼。
他知道江谨言可能心有不甘,但不知道,现在不仅仅是心有不甘了。
他了解他。
这话说出来,是不会放弃的意思。
但是——
“你的坚持,现在建立在夏夏支持你的基础上。她很善良,很感性,但她也有自己的使命,不可能一直支持你任性妄为。”
人都有私心。
江谨言有,霍言深也有。
如果这件事不会让夏如槿受到伤害,他可以支持他。
但宋一心毕竟不是之前的宋一心,她现在是苗疆的神,掌管着苗疆所有人的命运,包括夏如槿。
如果夏如槿胡作非为,在江谨言这件事上插手,保不齐会受到责难……
江谨言侧头,薄唇紧抿,眼睑低垂,“我清楚,所以我只是单纯的想了解巫蛊之术,想多了解苗疆一点,多了解她一点。其他的,我不会让别人插手。”
他清楚,她不可能那么绝情。
先不管对其他人怎样,至少不会对他绝情。
所以只需要做到,在没有人的帮助下,他能找到她,就可以了。
霍言深眸光幽深沉寂,看着他的眼神复杂,“明知道不会有结果,你这是何必?”
江谨言勾唇,嗓音多了几丝笑意,“我也是今晚上才明白,有没有结果的决定权,是掌握在我手中,不是她。”
只要他一天不接受她的道歉,她就一天不可能划清界限。
如果他不知道这些,可能会因为无力而放弃。
但他现在知道了。
就不可能轻易罢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