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彦安面色冷沉,“曾经是你的,但你自己不知道珍惜。”
说出这些话,其实也是带着怒其不争的意味。
他确实也宠着小侄女。
如果她真的知道自己错了,知道后悔了,认认错,道道歉,他或许会帮她想办法。
但是他万万没想到……
当他最后那句话出口,女孩子彻底怒了。
尖锐的嗓音嘶吼道,“你也不帮我对吧?那你也去死!你给我去死!”
面前一阵凌厉的风刮过。
一道白色的影子突然袭过来,狰狞的面孔突然出现在面前,女孩子伸出两只手掐住了他的脖子。
“去死吧!去死!”
窒息感扑面而来,耳边森冷的声音如魔咒。
夏彦安瞳孔扩大,不敢相信以前在他面前唯唯诺诺敢怒不敢言的小姑娘,现在满眼杀戮,生像是对他有多大仇怨……
突然,身上有道奇怪的光迸射出来。
女孩子似乎被光圈击中,痛苦的尖叫一声,直接被弹了出去。
然后消失的毫无踪影。
夏彦安猛的坐起来,双手下意识捂住脖子。
重重的喘了几口粗气,抬头看着卧室熟悉的环境,一颗心才完全放松下来。
擦了擦额头上的冷汗。
抬手时,看到手腕上那串古朴的佛珠,眸光顿了下。
这是今天在书房时,夏如槿给他的。
当时她的原话是,担心背后之人狗急跳墙,看乔家扳倒无望,直接将主意打到他身上。与此同时,也刻意提防着余诗茜这内奸。
身居高位这么多年,习惯了下属的马屁吹嘘,就算是真话,也说的委婉好听。
突然听到这么直白的忠告,他心里很不舒服。
但想到这是小辈第一次送给他的东西,终究还是带上了。
抬手抚上去,上面还残留着余温。
刚刚他能感觉到,那道光就是从这上面发出来的……
天边刚升起一抹白。
隐隐光线从深色的窗帘透了进来,冲淡了一室的紧张恐怖。
他起身,迈着沉重的步子走到浴室。捧了一捧凉水扑在脸上,才缓缓的抬起眼睑。镜子里的人,脸色苍白,眼睑下一圈乌青。
再往下,他眼神微顿。
偏头,仔细看了看,脖颈下有几道淤青。
像是被人掐出来的。
想到刚刚的梦境,后背一阵冷汗。
难道是真的!
那不是做梦?
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他最近频繁梦见夏如槿。梦境里永远是那副样子,远远的看着他,可怜巴巴的带着祈求和期盼。
他奇怪,下意识朝她走去。
只要一走近,她脸上都会露出惊恐的眼神,然后突然消失了。
一开始他以为是没休息好,才做这种没有里头的梦。
但连续好几天,都梦到同样的场景。
他无聊时跟家里的老管家提起,说总是梦见同一个人是怎么了。老管家说,如果是死者,可能是对自己有所求。
如果是活人,应该就是对方在想自己。
他当时只是随便一听,觉得那丫头要想他,太阳打西边出来。
现在看来……
秋日的清晨雾气浓厚,笼罩着毫无生机的枯枝落叶,徒生一种悲凉落寞的感觉。
夏彦安坐在阳台良久。
霍家跟夏家关系密切,所以霍言深的处境他都清楚。
关于他面临的那些诡异的事情,他一开始是不相信的,后来看到一个下属以恐怖的姿态死在他眼前,才慢慢接受了事实。
确实有些东西,超过了他目前的认知。
大哥的病情,他先前也怀疑过。
只是苦于找不到方式。
知道是有花瓶之称的侄女解决的,本来就带着疑惑。
在看到夏如槿的第一眼,她的言行、谈吐、一举一动都跟以前判若两人。
所以他才会问出那个荒谬的问题。
结合梦里亲侄女的说辞,再回想大哥当时在院子里意味深长的话,不难捋清事情的来龙去脉。
大哥竟然,放弃她了?
将最后一支烟头碾灭在烟灰缸里,他默默的起身,朝屋里走去……
夏如槿也是回家就知道乔野出事了。
听说是电梯故障,在九楼的时候摔下来。幸好他当时反应快,应急措施到位,所以受伤不重,不危及生命。
知道没事,夏如槿便没去探望。
只是等着夏彦安的消息,看他有没有打算采纳她的意见。
很快,夏家果然传来动静。
夏彦安的秘书亲自走访乔家,毫不避讳外界耳目,在帝都一时掀起一阵波澜。
所有人都激动了起来,看起了好戏。
夏如槿听到消息的时候,也有些意外,她二叔这么缜密严谨的人,竟然因为她一句建议,能做到如此地步?
而且还是在,怀疑她身份的情况下。
为此,她特意赶到乔家凑热闹。
美名其曰,因为乔野的事情,担心乔伯伯伤心难过,特来探望……
客厅里,乔易辉正在接待贵客,又惊又喜。
听见夏如槿来了,愣了几秒,忙亲自出去接待。
夏彦安能亲自插手,无外乎是这小祖宗前几天回去了一趟,他家小兔崽子这个朋友,这次是真没白交。
夏如槿再来乔家,待遇跟先前一样热络,甚至多了几分亲切。
只是再见乔易辉,她微微拧眉。
几天的功夫,他状态似乎更差了,一脸疲惫之色。
看到她只身一人,身后没跟着霍言深,乔易辉微微诧异之后也没有任何轻视,“霍太太怎么来了?乔野说你最近在忙,让我不要打扰到你。”
夏如槿跟着他往屋里走,一边自然的回答,“不忙,前几天就该过来的。”
“小野能有你这个朋友啊,是他的福分,也是我们乔家的福分。”他声音感慨,无比的真诚。
夏如槿反问,“既然如此,上次没有实话实说?”
“……”
乔易辉微顿,很快明白她的意思,应该是追问乔家阴宅的事。
本来这些事就不好宣扬出去。
帝都很多上流人士守旧,讲究入土为安。而且会专门寻一块风水宝地,作为自家的阴宅。这相当于以前大户之家的祠堂,绝对不容许外人打扰。
当时倒没有隐瞒之意,只是觉得没这个必要。
谁曾想……
这些事终究瞒不住。
还是传到了别人的耳朵里。
而且现在他才明白,或许他隐瞒的,正是整件事情的关键。
夏如槿这些话只是闲聊,当然也没注意到他的表情,只是顺势说,“如果你先前告诉我,乔野兴许可以避免这场祸事。”
听见这话,乔易辉脸色僵了片刻。
想到乔家的独苗苗当时差点就折了,心里更加懊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