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有没有说过,她的假条,除了我和夏先生亲自打电话,不能批准?”清清淡淡的声音,带着几丝质问。
院长心都提得老高,抹了一把额头根本不存在的汗水。
正在思考措辞,旁边一道疑惑的声音响起,“可是,夏如槿同学她没请假。”
夏如槿的导员唐煜,一个四十多岁的中年男人,微胖的脸有点憨。
说起这句话的时候,还带着点不满。
霍言深抿唇,周身气息有点冷。
唐煜丝毫未察觉,“霍先生,我知道你很忙,但再忙也应该要关心你太太的情况知不知道?”
“……”
“她最近心思完全没在学习上,经常逃课!专业课画出来的东西,差点把我气死呀!以前的设计还有点灵性,现在简直是乱搞!这样下去是毕不了业的啦!”
“……”
院长冷汗涔涔,一颗心提到了嗓子眼儿!
这唐老师脑子里装的是什么,他知道他批评的是谁吗?
说话的功夫,已经到了办公室门口,院长恭敬的推开门,刚准备说什么缓和一下氛围。
就听见霍言深沉声回答,“是我的疏忽。”
院长脑门上一个大大的问号,霍总这是在认错?
“嗯,我待会儿把她的设计图给你。还有以前的,你对比一下就能发现,她心思是完全飘了!”唐老师一本正经。
院长脸色变幻万千,你他妈才是飘了!
你知道你训的是谁吗?
人客气一点,你还喘上了……
霍言深,“好。”??
院长有点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他说,好?
霍总什么时候这么好说话了?
今天这个电话打到霍家,他其实是希望管家再过来一趟,应付一下景洛这尊大佛。
但是完全没想到,请过来一尊更大的佛。
他这冷冷清清的办公室,恍惚间变得拥挤了起来。
景洛坐在沙发上,正用笔记本电脑备课,听见开门声,淡淡的抬眸。
院长收起心思,忙给二人介绍。
景洛慢悠悠的放下电脑,起身伸出了手,“霍总,久仰大名。”
霍言深犹豫了一下,伸出手握住他的。
“景老师。”
“……”
景洛挑挑眉,有些诧异。
他都做好了他不理睬他的准备,霍言深竟然这么平易近人了。
院长忙拉开座椅,将霍言深请到上座。
保镖没跟进来,但霍言深周身气势不减,很淡定的坐下,直奔主题,“我是夏如槿的监护人,关于她误伤你的事,我很抱歉。你想要什么赔偿,可以直接提出来。”
开口便成定局。
不是轻薄,是误伤。
景洛轻声笑,在沙发上坐下,“你怎么知道是误伤?”
“我的人,我心里清楚。”
霍言深眸光淡淡,不动声色的打量着他,“总不会是故意伤人吧?景老师长得也不像恶贯满盈的人,夏夏不会无缘无故对你出手。”
“……”
景洛心底的诧异更深了。
帝都上流社会人人皆知,夏家和霍家结亲,只有利益,没有感情。
夏家大小姐是颜狗,见一个爱一个,独独对霍言深不感兴趣。霍言深是出了名的工作狂,只要夏如槿不闹出大事,一律视而不见。
然而现在,袒护的语气不像是装的。
薄唇缓缓上扬出一抹弧度,轻飘飘的开口,“夏如槿调
戏我,霍总一句误伤就想抹去?”
一时惊起千层浪。
院长和各位主任,以及刚刚义正言辞的唐老师,都僵住了。
景老师说什么?
调
戏?
这是……正主亲自承认了?
周围气压顿时低了下来,男人坐在黑色的独立沙发上,眸光冷若寒冰,凌冽的杀意渐渐的吞噬了他眉宇间的淡漠。
“景洛,知道污蔑我太太的代价吗?”
森冷的声音,带着威胁。
办公室的人战战兢兢,低着头,努力的降低存在感。
景洛脸上笑容依旧,似笑非笑的声音,“你就这么相信她?”
“她是我太太,不相信她,难道信你?”
“那如果你信错了呢?”
霍言深看着他不怕死的挑衅,一字一句,“那是你应该担心的事情。”
“……”
景洛脸色终于变了。
他懂他的意思,如果真的属实,他会毫不留情的对他下手。
不管是为了霍家,还是为了夏如槿。
这件事都会拿他开刀。
刚刚进门握手的一瞬间,他以为这男人转性了。
现在才发现,还是一如既往的阴狠手辣。骨子里的霸道残虐,怎么可能说变就变。
他现在倒是有点好奇夏如槿了。
办公室气氛紧张,而话题中心的人,此刻正淡定的跟温燃讨论直播的要领。
她以为这件事就这么过去了。
直到接到霍言深的电话……
车上,夏如槿坐在后座,用恶狠狠的目光盯着左寒,恨不得将他后脑勺盯出一个窟窿。
快到学校门口,左寒忍无可忍。
“真的不是我,我这星期都还没跟霍总汇报过您的情况。”
“不是你还能有谁!”夏如槿怒声,“他每天那么忙,哪儿有闲情逸致视奸我在学校的事!”
“总有人有闲情逸致呗。”左寒小声逼逼。
夏如槿,“……”
她着他,认真思索他的话。
车子缓缓驶入学校。
教务处楼下,那辆熟悉的劳斯莱斯还停在门口,让人不自觉的胆怯。
院长办公室门口,站着六个西装革履的保镖。
夏如槿小心翼翼的挥挥手。
保镖恭敬的点头,敲门三声,得到回应,然后推开了门。
办公室里,气氛压抑。
男人自成一方坐在真皮沙发上,院长和唐老师坐在旁边的椅子,景洛坐在对面的沙发上,其他人早就出去了。
夏如槿跟院长和老师一一打招呼,这才小心翼翼的走到霍言深面前。
“你怎么来啦?”
“老师说你没请假,去哪儿了?”他抬眸看着她,嗓音低低的,难辨情绪。
分明坐着,但那股与生俱来的威压,让人喘不过气。
夏如槿小心脏抖了抖,冷眸扫过唐煜。
这导员看着像个弥罗佛似的,和蔼可亲,可真到告小状时,完全没有嘴下留情。
小脸憋得通红,半晌搜索不到合适的理由。
“说话。”他催促,冷漠的声音沉了下去。
夏如槿瑟缩了一下肩膀,“有点事。”
“什么事需要逃课去做?”
“就,有点着急嘛,必须要今天做好……”对上那双漆黑深邃的眸子,夏如槿声音带着祈求。
能不能回去再算账?
现在这么多人,她也要面子的好不好?
不知道霍言深是刚刚听了导员的话,还是因为景洛的事情,并没有打算给她面子,“劣性不改,看来你上次确实没长记性。”
他沉声,清冽的嗓音染上了几分厉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