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江澈没有立刻答话,他摆弄着案几前的玉龙印章,看他的神情,似有一点不悦,“怎么?问清楚这具身子的来源后,太傅又要准备用死逃脱吗?”
“我早已是个死人,你何必如此执着?”
“原先是死人,可如今,孤复活了你,你这辈子都是孤的人......”
顾清浅冷冷道:“放肆,不得胡说......”
离江澈继续玩弄着玉龙印章,没有生气。
“王上这是何必呢!为了草民一个庶人,要背负上如此不堪的骂人......”
“放下心中执念吧,做好这一国之君,以你的聪慧与睿智,势必会成为一代明君......”
离江澈打断道:“明君?我为你这个明君二字,在军队足足待了五年,硬是凭了一己之力结束了天罡之战,然后呢?父皇封我为太子,这不是明君的表现吗?”
“......”
“乌曲江一连下了七日的雨,江水即将泛滥,威胁百姓农田与村庄,是我亲自提前带兵修堤坝,没日没夜的修了月余,抢在涨水之前,增加了两岸堤坝的高度近两米......”
“......”
“还有学堂一事,你说天罡国君胸襟宽阔,允许女子入学堂,我也听了啊!我专门为此改了浮月的条律,规定女子不受书院歧视,也可参与文试......”
“......”
“就连当时情窦初开,跟你表白被拒,我依旧没有强求你,还听你的教诲,娶了左相之女......”
“......”
“我哪里不明君了?”离江澈轻笑一声,“太傅你说,我哪块的表现不明君了,你说说,我改。”
顾清浅突然咳嗽起来,手脚上的链子发出丁零当啷的脆响。他其实知道离江澈除了违背伦理喜欢上了他,什么坏事都没做过。
不,他做过的,他妄图复活自己,偷偷抹杀掉与他容貌相似之人的灵魂。这也算是滥杀无辜吧!
离江澈放下手中的印章,快步往顾清浅的位置走去,走近,用手拍了拍他的后背。
等顾清浅咳嗽停了,他又斟了一杯热腾腾的茶,往顾清浅面前一递。
离江澈道:“太傅,别寻死了,好好留在孤的身边。”
顾清浅立刻抬起眼来,“绝无可能。”
离江澈也笑了,他走到梳妆台前,拿了一面精致的古铜镜递给他,“太傅,先瞧一瞧这具身体的主人是谁?”
顾清浅接过,紧盯着镜中那冷艳的脸庞,看着铜镜中与自己有九分相像的面容,顾清浅的嘴唇微微颤抖着,半响,才说出话来:“他是谁?”
殿外,闪电又闪了闪,刺目的光照亮了候在门前的刘苏安,他吓得抖了抖身体,心底默念着,保佑七殿下平安。
“离望舒......”
“姓离,他与你,是什么关系?”
“孤的第七子。”
轰地一声惊雷炸响在天际!顾清浅手中的铜镜也顺势落下,砰的一声落在青石玉的地板上,摔的细碎,破碎的的镜片映射出他苍白的唇瓣。
“虎毒不食子,你怎么忍心这样待他?”
离江澈没被闪电惊到,倒是担心顾清浅被碎片划伤,他上前一步抓住他的手,边检查边宽慰他道:“清浅你放心,日后我会替他找一具合适的身体。不会让他死了。”
顾清浅攥起离江澈的衣领,对准他的眼睛,试图说服他:“他是你的儿子,就算这具身体的占有者是我,也不能抹杀他是你亲儿子的事实......”
顾清浅的眸底跟脸色因动怒变成了绯红一片,那狠狠瞪着离江澈的眼睛,像极了被欺负到炸毛的小兔子,圆溜溜的,可爱极了,离江澈似乎好久没看到这么有生机的清浅了。
就这样盯着顾清浅一会儿,忽然一吻落下,扫过顾清浅玫红色的唇。
顾清浅只觉得脑中“嗡”地一声,他怎么能对这具身体做出这等有违伦常之事?
“你......”
刚说出口的话,一下被离江澈的动作堵在了嘴里,他低头托起顾清浅的下巴,俯身将唇再次贴了过去。
顾清浅蓦地抬手,激烈的挣扎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