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娇心里念着孟青云的救命之恩,素笺的这条命是孟青云保下的,不管柳三娘待她如何,人既去,尘归尘土归土,看在斐哥儿的份上,她也是要将柳三娘的丧事给办妥当的。
斐哥儿懂事的道:“让伯娘劳累了。”
宋氏看他懂事知礼的小模样,跟小时候的五哥儿着实有些像,朝余娇关切问道:“家里头就剩这孩子一个,要不让他搬来家里?你们都不在跟前,就他这么个娃子,我和梦山定好好照顾着。”
余娇知道宋氏是一番好意,但余梦山夫妇待斐哥儿再好,于斐哥儿来说也是寄人篱下,他只剩自己这么一个亲近的姐姐,见斐哥儿牵着自己的手紧了紧,像是极担心她真的应下。
余娇直白说道:“我想留他在京城读书,已经在京城给他找好了书院。”
宋氏笑道:“也好,启蛰性子沉闷,斐哥儿留在京城,你们也能热闹些。”
余娇真心实意的道:“你和爹若是也能常住京城便更好了,咱们一家人还跟从前一样在一起,我跟相公也好多多尽孝。”
宋氏听了这般窝心的话,眼角的细纹都舒展开来,虽然知道俩孩子都孝顺,但听到这样的话,为人父母的,还是打心里头高兴。
“再过几年,等你和启蛰打算要孩子了,我和你爹一准过去。”宋氏和余梦山都是在乡下过了半辈子的人,实在不习惯盛京的高宅大院,规矩忒多,动辄还有丫鬟小厮伺候着,实在住不得劲。
“你爷你奶年纪也大了,现在身边离不得人。”宋氏不太爱说道,很是委婉。
实则余儒海自打从京城回来,也不知是老了还是知道自己孙子在京城做了大官,性子变得愈发难缠,简直跟个老小孩似的,天天变着法的折腾,就想让余梦山夫妇松口写信给余启蛰,接他去京城,或是给余谨书和余谨言谋份好差事。
宋氏不说,余娇也知道余儒海的秉性,当初要不是余启蛰拿着余谨书的事儿逼他,那老头子根本不想离开京城。
说话间的功夫,已经走到余家门口,瞧着青砖白瓦大变样的院子,余娇差点没认出来。
宋氏一边推门一边说道:“这院子是知舟拿钱修的,我跟你爹也添了些,给你和五哥儿都留了房间,院子也比从前宽敞了。”
余儒海从京城回来后就闹着要住大宅院,还总说他们余家现在有个做里正的老大,有个在大理寺当官的孙子,不能再这么寒碜,否则这个家他是一天也住不了,还说他们这些子女个个不孝顺,不让他在生前享福。
余梦山夫妇和大房被折腾得实在没法子,两房一合计,索性就重新修个院子,这样一来,以后孩子们回来了或是茯苓带着女婿回来,也都能住的开。
这一年余知舟在沚淓县帮余娇做事,挣了不少钱,宋氏手里也攒了不少余娇和余启蛰给他们两口子的钱,两房就一起出钱请了工人,花了月余将院子给修了起来。
图纸是余知舟请人画的,仿着那些豪绅们弄了东西跨院,这样两房人还算是住在一个院子,但又各有小院,比从前方便不少,余儒海和余周氏则住在正院里。
余娇跟着宋氏走过影壁,宋氏道:“你既然回来了,我还是领着你先去见见你爷你奶。”省的他们届时又在背后说嘴。
余娇应了一声。
“孟丫头咋回来了?”张氏正在院子里晾被子,一抬头就瞧见宋氏领着个年轻姑娘走过去,她瞧着那姑娘极为眼熟,快步追出东跨院的月牙门,看清楚是余娇又惊又喜,说完才醒过来一时嘴快,竟忘了余娇已经早就不是孟家的姑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