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怀志在交待的罪状上画了押,老老实实的回到牢房里等着秋后斩首。
翌日,余启蛰去了宫里见明正帝,在知道周礼畏罪潜逃出京后,明正帝下命令让余启蛰掘地三尺也要追回周礼这些年贪墨下的钱财,另外还要余启蛰查清楚周礼与姬无道勾结贩卖给鞑靼人战马的事是否属实,在未查清楚之前先不要惊动姬无道,毕竟姬无道掌着两大兵镇的兵权。
若姬无道真的监守自盗,与鞑靼人交易战马,那便是通敌叛国的死罪。
眼看不日无上金丹就要大成,明正帝不想这个时候横生波澜,就算是要动姬无道,也得等他服了金丹之后。
余启蛰出养心殿的时候,遇到了薛蓉,他微微低头,朝薛蓉行了个礼。
薛蓉被玉梳搀着,她脸上没什么血色,如薄纸一般,只肚子圆滚滚的,四肢裹在宫袍里空荡荡的,看上去怪异得有些吓人,与从前风华绝代的模样相去甚远。
“听说余大人又办了一件重案。”薛蓉勉力笑了笑,“想来过不了多久,又要祝贺余大人高升了。”
“娘娘过誉了。”余启蛰面容沉敛:“臣还有公务,不打搅娘娘伴驾了。”
待余启蛰走后,薛蓉掩嘴轻咳了几声,轻叹一声,与玉梳道:“别说是裳儿,便是本宫如今瞧着余湛行,也觉得甚是可惜,这人的确是个人物……:
薛蓉顿了顿,“本宫而今说这些做什么。”她身子乏力的厉害,这几日在奉天斋烟熏火燎,头脑也跟着不清楚了。
想到明正帝动周家是为了建升仙台,薛蓉厌恶的皱了皱眉,待在奉天斋这几日她算是瞧清楚了,太虚一副仙风道骨得道高人的模样,但撺掇着皇上做的事却一件比一件要劳民伤财,咸阳的太和殿刚刚建好,就又整出劳什子升仙台,要以玉砖铺地,金柱立顶,玉瓦遮盖,穷极奢靡。
薛蓉那日在奉天殿不过拦了一嘴,就被明正帝狠狠斥骂,还找由头杖毙了她宫里的两个小太监,她实在瞧不明白程英究竟是想要做什么,他埋下太虚这个人,莫非就是想叫圣上变得昏庸无能?可一朝天子一朝臣,程英一个无根的太监有如今的权柄已是到头了,换了新君,程英再想有如今的风光可就难了。
薛蓉想不明白也就不再费心去想,她而今只盼着能平平安安的将肚子里的孩子给生下来,分不出心力去做别的事了,只心里隐隐有种有种风雨欲来风满楼的不安。
盛夏已过,枝头上的蝉鸣总算是歇停了,天气也跟着清爽起来,余娇和刘瑶玉这几日都在芙蓉院里陪刘瑶珍一起同吃同住。
那日余娇去过崔家,回来后将崔慕白的病情据实相告,刘瑶珍当日就备车去了崔家一趟,却被拦在了崔府门外,仍旧没能见到崔慕白。
回来后,刘瑶珍就发起了高热,用了药退烧后,晨起时又会发热,一连多日都不见好,余娇知道她这是心病作祟,便和刘瑶玉搬到了芙蓉院陪刘瑶珍同吃同住,每日说些外面的新鲜事和笑话,好叫刘瑶珍分散心神,不再去想崔慕白,这般刘瑶珍的病才渐渐好起来,只是人清减了许多,瞧着好似一不留神人就会有个三长两短,余娇觉得刘瑶珍很像是得了产前抑郁症,便悄悄吩咐刘瑶珍的丫鬟务必得贴身跟着她,片刻也不得离开她左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