黛碧跪在地上指天发誓,“三姑娘所言皆属实,若有半分欺瞒县主,奴婢愿死后永堕无间地狱。”
薛轻裳此刻已经全然相信了,她是正经的高门第出身,又因着一母同胞的阿姐是宠冠六宫的薛蓉,从来要风得风要雨得雨,虽未养成飞扬跋扈的性子,但骨子里的傲气是与生俱来的。
但凡是她想要的,从来都不需要去与人争抢,便唾手可得。
薛轻裳虽只是对余启蛰有几分心思,可心里将其纳为自己的所属物,不过是时间早晚罢了。
她的物件,她喜欢的男人,半分也由不得旁人觊觎。
薛轻裳沉着脸道,“看来她不过是拿你做幌子,好跟男人私会。”她看着余娇,又问道,“近来她可曾还纠缠你五哥不放?”
余娇摇了摇头,“杨大人升迁来京后,她便不曾再找过我五哥,京中俊朗公子颇多,我五哥不过寒门出身,比之官宦人家出身的贵公子自是不如的。”
薛轻裳闻听此言,脸色愈发难看,余启蛰那般清俊出尘的人物,岂是周运能比的。
薛轻裳冷笑一声,“她倒是喜新厌旧!”她站起身来,与余娇道,“你先带着丫鬟回府,今日之事必不会与你扯上任何干系,你只管放心。”
余娇目的已经达到,从善如流起身,与薛轻裳告辞后,便带着蒹葭三人从杏楼的后门离去。
上马车的时候,余娇回眸看了眼杏楼,唇角缓缓勾起一个极浅淡的笑容,提起裙裾,弯腰进了车厢。
余娇对跟进车厢的黛碧说道,“你不必跟着我了,我在杨寄燕面前说的并非假话,往后你便是自由身了。”她示意蒹葭给黛碧取些银子。
黛碧哪好意思拿这银钱,她能借余娇之手报复杨寄燕已经很知足了,虽没有要了杨寄燕的命,但闹出这样的丑事,杨寄燕活着会比死了更难受的。
黛碧跟在杨寄燕身边,太知道她有多想嫁给余启蛰了,便是与周运往来,也不过是虚以委蛇,为了摆脱周运这门亲事,便想出让她将余女医约来见面下药,一箭双雕的好主意。
杨寄燕虽用黛碧做事,但并不信任她,只是让黛碧想法子将余娇约出来,黛碧私下悄悄探查,发现她重金购药,黛碧将这些告知余娇后,余娇便决定顺水推舟,将计就计,她身边有大哥哥给她的暗卫,没什么好怕的,无论杨寄燕如何设计,总归是能安然无恙脱身的。
只是善后还需一人出面,余娇选定的便是薛轻裳,在杏楼里,没有比薛轻裳更合适的人选了。
她没有猜错,只是提及杨寄燕曾纠缠余启蛰,薛轻裳果然就将此事全盘接过去处理了。
其实余娇并没有做什么,无论是给周运下药,还是引人故意走错雅间撞见床上两人苟合,这些全都是杨寄燕一早设计好的,只是主人公换成了她自己。
事到如今,她也算是自作自受了。
黛碧跪在车厢里,给余娇重重磕了个头,“感谢的话奴婢就不说了,日后您但凡有用到黛碧的地方,黛碧死不足惜。”
余娇伸手扶她起身,从蒹葭手中拿过银锭子,塞进黛碧的掌心,“好生去过自己的日子,你若是想找份活维持生计,可以去长安街的九香阁去做伙计,那是雪烟姑娘开的铺子。”
黛碧眼含热泪,一脸感激的点了点头,“姑娘也多保重。”说完,她转身下了马车。
薛轻裳在余娇走后,并未去见杨寄燕,她自持身份矜贵,便是要折磨杨寄燕,也根本无需脏了自己的眼睛,只叫人去传话给房妈妈,房妈妈能做这楼里的管事,自然有的是手段折磨杨寄燕。
杨寄燕是昏死过去被中了药的周运破了身的,走错雅间的人惊呼时,还并未清醒。
房妈妈一得到消息,就将看热闹的人给赶了出去,往杨寄燕头上浇了一壶冷茶,才将人给泼醒。
杨寄燕醒后得知自己失身,与周运媾和还闹得楼里众人皆知,自知中了余娇的圈套,又恨又怕,神智癫狂,反反复复的只叫喊被余娇给害了,要杀了余娇。
楼里搜查雅间的人查出酒水里放了合欢散,恢复神智的周运一听自己是被下了药,当即脸色铁青,重重给了杨寄燕一巴掌,他虽好女色,私下里没少跟妓子往来,可看重名誉,否则连累了他父亲的官声,定然饶不了他。
“贱人!”周运狠狠咒骂道,“你害死我了!”虽说睡得是杨家大小姐,但闹出这么大的动静,实在丢脸的很,他们周家日后定然成为京城人人非议的笑柄,无论他娶不娶杨寄燕,都很难收场!
骂完这句,周运丢下杨寄燕,穿戴好衣裳,阴沉着脸便离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