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他这人身上气势再如何收敛,也是迫人的。
余娇与刘三夫人都没想到程英竟会说出这样的话,两人脸上的意外如出一辙。
余娇想起在马车上程英的那些话,这会儿才反应过来,倒霉鬼竟是自个儿,她何德何能,竟然得了程英的青眼?
刘夫人看向余娇,用眼神询问她这是怎么一回事?
余娇只得硬着头皮,婉拒道,“督公莫要说笑了,妤宁不敢高攀。”
程英脸上的那一丝笑容冷淡下来,狭长的丹凤眸变得阴翳起来,坐在上首,久久的盯着余娇,将手中的茶盏扔在了桌上,发出一声闷响。
“怎么?你不愿意?还是说不想认本公这样的阉人做义父?”程英声音沉了下去,多了一丝逼迫感。
刘夫人顿时后背直接直冒冷汗,紧张的道,“督公如此厚爱,我们妤宁实在承受不起,她早些年一直流落在外,好不容易近日才回到我和她父亲身边,还来不及教导她规矩,她在乡下野惯了,不知礼数,恐怕会冲撞了督公……督公若想认义女,还有许多比我家妤宁更合适的姑娘。”
刘夫人僵硬的说完这番话,见程英的脸色彻底阴沉下去,一时间大气也不敢出,只恨不得叫人去将老夫人请来。
余娇心里也惴惴不安,程英的喜怒无常她已经见识过了,她掐了掐手心,心里想着若是待会儿程英震怒,该如何脱身,赶巧父亲这个时候又不在府中,实在不行,那就只能先认了他做义父。
忽而程英轻哂一声,“这样不是极好?有我这样的义父做靠山,她便是不知礼数,誰又敢训斥她?不懂规矩更是无妨,本公便不是循规蹈矩的人,本公知道夫人是怜惜妤宁年纪小,这些年又没养在身边,认了本公做义父,往后多一人疼宠她岂非更好?”
刘夫人一时无言,不知该说什么是好,她捏紧手心汗涔涔的帕子,“可是我家老爷不在,臣妇做不得主。”
“本也不用你做主,本公过来只是知会你一声。”程英说得理所当然。
这人做事太随心所欲,又无人能够令其有所顾忌,事实上也没人能反抗得了他。
刘夫人脸色一白,心里也已然明白,程英要认余娇做义女,根本不是她们能拒绝得了的,就算老爷在府中,程英若执意如此,也是拦不住的。
“你方才不是还与本公说,若是能被本公认作义女,当是幸事一件。”程英站起身走到余娇身边,他撩起眼皮,冷着脸,眸光阴翳的逼视着余娇,“难不成是在骗本公?你可知欺骗本公的下场?”
他伸出两根冷白的手指捏住了余娇白皙精巧的下巴,逼迫她抬起头来,凤眸直视着余娇的眼睛,“当真不愿意?”
捏在余娇下巴上的两根手指微微使力,余娇有些吃痛,轻微的皱了皱眉,对上程英那双点漆办深不见底的眸子,她只觉得压迫感十足,违心认命般的道,“妤宁自然是愿意的,先前只是太高兴了,一时间不敢相信,督公竟愿意收妤宁做义女。”
程英闻言,似乎满意了许多,手指一松,回身又坐回上首的椅子上,催促道,“那还不快奉茶?”
余娇缓缓深吸了一口气,斟了杯茶,端着走到程英面前,嘴唇蠕动许久,才艰难的唤道,“义父,您喝茶。”
程英勾唇笑了起来,似乎高兴极了,从余娇手中接过茶盏抿了一口,便将茶杯放下,从拇指上褪下一枚血红的扳指,给了余娇,“今日本公出来的匆忙,身上没带旁的,就先拿她做信物,你既是本公的义女了,往后想要什么,只管与本公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