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太监去殿门外传了顾韫和刘裕进来,顾韫背着一捆荆条,入殿后,看了一眼秦光,跪下道,“臣给圣上请安。”
明正帝皱眉看着他,眸光沉暗,“你真是片刻都不消停,一日不给朕找些麻烦事就不痛快?”
顾韫抬起头,一副无赖模样,“这您可就冤枉我了,是秦光个不长眼的狗东西欺负子期妹妹在先,我这动手教训他在后,总之您要罚我,我认了,只是您要罚我,也得严惩秦光这个狗东西!”
秦老伯爷听他一口一个狗东西,气的老脸铁青,“顾韫,你还有没有尊卑礼数了,在圣上面前还敢脏言秽语,你这是有碍圣听,冒犯天威!”
顾韫呵呵一笑,轻嗤一声,“我看你跟前朝那些大臣们一样,就会卖弄言语,搬弄是非,在圣上面前诬陷本小侯爷目无尊上,藐视天威,圣上岂是你们能糊弄得了的?”
他看着明正帝,讨巧卖乖的道,“我顾家对圣上最是忠心耿耿了。”
明正帝板着脸,沉声道,“顾韫,你公然伤人,还废了秦光的手脚,着实胆大包天!我看你如今是越来越顽劣了,往日我一再纵着你,若再这样下去,我看你将来还能干出更无法无天的事情来!”
顾韫心里冷哼一声,面上不显,只说道,“皇上要罚我,我顾韫认便是,但秦光先欺负刘家三姑娘在先,若不是我及时赶到,这狗东西还想将刘三姑娘直接掳去他府里,您总得先处置了这胆大枉法的狗东西,再来惩处我吧。”
秦光愤恨的盯着顾韫,见他还要将自己拖下水,忙辩解道,“圣上明鉴,臣昨日去杏楼吃酒,被一个姑娘撞坏了衣裳,赶巧臣有一婢女与那姑娘是同乡,自小相识,我便好心要请那位姑娘去府中,让她与我婢女叙叙旧。”
顾韫轻‘啧’一声,侧目看着秦光,张扬的眉眼全是嘲弄,“当着圣上的面还敢撒谎,你这可是欺君之罪,都说我胆大包天,我看真正无法无天,欺君罔上的是你通勤伯府的秦世子!”
刘裕适时开口道,“启禀圣上,据臣所知,秦世子方才所说并不详实。”
明正帝简直要被秦光个蠢东西给气死,他今日本有心要重重发落顾韫,等安南侯回京好借着这个由头发作,要回兵符。
偏生秦光一再犯蠢,反倒露出更多把柄来。
明正帝看着刘裕,问道,“朕怎么不记得爱卿府里还有一位三姑娘?”
刘裕面上露出些许尴尬赧色,“说来是一桩陈年旧事,早些年臣任巡抚使时在外结识了三丫头的母亲,后来三丫头的母亲去世,三丫头也不知去向,臣近日才寻回三丫头来。”
一个小太监凑近,在明正帝耳边低语了几句,明正帝这才知刘府前些日子办过宴席,刘次辅寻回三女,开宗祠还特意将三女记在他大夫人名下,以嫡女的尊贵体面养着。
明正帝素日不是在后宫,便是在奉天斋里修道,哪会关心一个臣下的家里事。
“小女说昨日她与闺中好友去杏楼用饭,不慎冲撞了秦世子,秦世子指使大理寺少卿杨旭之子杨从文将那姑娘带到杏楼门外掌掴,后又出言调戏小女,指使下人要将她们强带去府里,这些昨日杏楼的客人们皆亲眼目睹,人人都可为证。”
刘次辅声音缓缓道来,条理有序,事实详尽,一听便知他与秦光方才所说誰真誰假。
明正帝目光肃冷的投向秦光,面沉如水,“秦光,刘次辅所说可全都是真的?”
秦光吓出一头冷汗,本就失血过多的面色此刻更加惨白,他畏畏缩缩的道,“是……是真的,可臣真不知那是刘大人家的小姐啊……”
刘裕再开口,声音却沉冷了几分,犀利的道,“秦世子这话的意思是若不是我家府上的姑娘,便能任由你欺辱作践了?”
“还请圣上明鉴,臣昨夜已经上奏,其间秦世子强占人妇,威逼利诱,不准人丈夫鸣冤报案,逼得那人一户人家妻离子散,家破身亡,更有数桩欺男霸女之恶行,皆可查证,还请圣上严惩不贷,还这些百姓一个公道!”
明正帝就知刘裕不好对付,颇有些头疼。
秦老伯爷有心辩解,却辨无可辨,桩桩件件都是确有其事,若真追究起来,秦光难逃其罪。
秦光早就吓得不知所措,这会儿只跪趴在地上,不敢大声出气,先前一心想着要狠狠告倒顾韫,眼下却变成了他自己如何能逃过这一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