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瑜一时有些词穷。
余娇又道,“听沈公子这话里的意思,应是早就知道了,你若真心存有愧,想帮着解决事情,又何必等着我来找?”
沈瑜原本一番好意,被余娇这么指摘,不免气哼道,“本少爷有什么好愧疚的?帮你是少爷我仁义,你这个态度,该是求人的样子吗?”
他往椅子上一坐,继续道,“不想你三位兄长的前程毁于一旦,就给少爷我赔个不是,说些好听的。”
余娇淡淡一笑,“求人?沈少爷的仁义还是用在别处吧,就不劳烦沈少爷出手帮忙了。”
说罢,余娇转身就朝雅间外面走,余茯苓忙跟了上去。
沈瑜没想到她竟就这么走了,气的俊脸一变,袖摆狠狠的扫了下桌案。
大勇小心翼翼的瞧了一眼沈瑜,试探道,“少爷,余姑娘走了……”
沈瑜瞪了他一眼,“还用你说?少爷我瞎吗?”
大勇吓得浑身一抖,不敢再多说话。
余娇和余茯苓刚出房门,迎面就走来一个身穿樱粉褙子,浅绯色挑线裙子的女子,她身后跟着两个丫鬟,看见余娇,女子冷喝一声,“站住!”
两个丫鬟伸手拦住了余娇和余茯苓的去路。
余娇皱眉朝为首的那位小姐看去,只觉得女子清丽的面容有些熟悉,她凝眉想了一会儿,才想起这女子正是她看过诊的张秀月。
与初见时的羞怯窘恼不同,张秀月此时小脸上一片居冷自傲,她瞥了余娇一眼,越过她就朝余娇身后的雅间行去。
沈瑜听到脚步声,以为余娇去而复返,正生气的脸上有些松动,道,“怎么?想通了?知道回来求……”
抬眼瞧见是张秀月,他未说完的话戛然而止,先是有些惊讶,随即皱眉问道,“你怎么来了?”
张秀月见沈瑜果然在雅间里,小脸更冷了几分。
沈家退亲后,她一直想当面与沈瑜解释清楚,自己并非不洁之身,只是患了私疾。
这些日子,张秀月让张家小厮守在沈家府门外,可每次沈瑜出府都是去回春堂,她不敢去回春堂与他相见。
今日好不容易听小厮回禀说沈瑜去了醉云楼,她匆忙赶来,到了楼下就听小厮说有女人进了沈瑜的雅间。
她心中饮恨,猜到沈瑜退亲,大抵只是以她身子不洁为由,实则另有新欢了。
却不想,跟沈瑜私会的竟是给她治私疾的粗鄙村姑。
张秀月转身出了雅间,冷冷的盯着被她贴身丫鬟拦在外面的余娇,想到父亲先前查出这个给她治私疾的医女去过好几次回春堂,怀疑她身患私疾的事便是她透露给沈家的。
张秀月不由怒上心头,气的小脸薄红,怒瞪着余娇道,“你进来。”
余娇冷冷的睨着张秀月,“张小姐这么大的架势是要做什么?”
她还未找张家人算账,张秀月倒是一副威风做派,又来找她麻烦,真当她是好欺负的?
“我做什么?你出身粗鄙下等,心怀鬼胎,自是可以不要脸面!”张秀月气的连闺阁小姐的仪态也不要了,愤然指责道,“我今日就是要当着沈瑜的面揭穿你的险恶用心!”
这番动静,闹得一楼大厅不少人看了过来。
余娇一脸冷然,杏眸透着寒意盯着张秀月,“饭可以乱吃,话不要乱说,张小姐,我劝你慎言。”
沈瑜站在雅间门口,见楼下投来各种瞧热闹的目光,只觉头大。
他脸色微沉,压着怒意对张秀月低声道,“你胡言乱语些什么?”
张秀月听到他责备的语气,双目泛红,眼眶里全是泪水,气的有些发抖,委屈的道,“沈瑜,你被她蒙蔽了,你为什么要护着她?”
余娇步子微动,余茯苓抓住了她的手,余娇看着张秀月道,“我倒想听听张小姐要揭露我什么险恶用心。”
她迈步进了雅间,余茯苓跟了进去。
沈瑜皱眉看着张秀月,冷淡道,“你我已经退亲,你不该再来纠缠。”
张秀月又是伤心又是恼火,只觉沈瑜是在百般维护余娇,她自小是娇养着长大的大家闺秀,若不是太喜欢沈瑜,何至于这么不自尊自爱,一个女子卑微的找上门来。
她擦去脸上的泪水,倔强的道,“沈瑜,我今日一定要将是非黑白辩个清楚,好让你知道我不是那等不洁身自爱的女人。”
张秀月还存着一丝妄想,说不得沈瑜是被那个粗鄙医女给欺骗了。
只要说开误会,自证清白,他兴许还会娶她的。
沈瑜见她执意要纠缠,沉默了片刻,让开身来,已打算彻底绝了张秀月的心思,与她说个明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