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陛下,老臣……”
还陷在懵逼状态的徐琛,被女帝突如其来的动作吓了一激灵,差点一个没控制住尿出来。
这帮背信弃义的狗东西,关键时刻玩起了背刺,这是把他架在火上烤啊!
他所谋划的一切,都建立在百官联合试压的基础上,现在这个基础无了,整个计划就没有任何支撑,轰然垮塌。
他的心态,也随着计划的流产,崩了!
见此一幕,不少等着看好戏的朝臣面面相觑。
他们为官多年,对于朝堂上的弯弯绕绕早就了然于胸。
从徐琛的动作猜到了他肯定与一些同僚达成了共识,谋划着一起站出来给叶逢春一击毙命。
可是,事情发展不知为什么完全脱离了徐琛的控制,这才让徐琛六神无主,支支吾吾。
想及此处,看戏的朝臣不由得幸灾乐祸。
但很快,他们的脸色就开始一个接一个变得不自然起来。
惊疑不定也有,震撼莫名也罢。
无一例外的,全都齐刷刷瞥向依旧老神在在,从始至终一言不发的叶逢春。
这家伙究竟用了什么方法,竟能够让那些处心积虑的朝臣临阵倒戈,甚至连徐琛的心腹刑部侍郎都站到他那边去了?
此等手段,未免太妖邪了吧!
首辅慕文渊,尚书令柳喆,中书令李景山三个大佬同样如此,只不过他们震惊之余,更多的是对叶逢春的欣赏。
这种轻描淡写,不动声色把控局面的手段,便是他们这种混迹朝堂数十年的老狐狸也自叹弗如,当真厉害。
见殿中群臣脸色复杂,而徐琛还是那样支支吾吾半天说不出一句话来,女帝再也坐不住,猛地站了起来。
“徐琛,拿出证据来!”
这一声断喝,让朝堂沉寂下来,也将徐琛吓得一个哆嗦,面露凄苦之色。
他哪来的什么证据,无非就是想借诸多同僚之手,联手施压罢了。
现在女帝让他拿出证据,没了旁人支撑,他一家之言又有什么作用?
唉……
现在只能寄希望于叶逢春手里没有我的罪证,等会儿表演一下直臣误谏的戏码,看看能不能蒙混过去了。
“启禀陛下,证据在此!”
就在徐琛思考怎么蒙混过关的时候,一个声音陡然响起。
落入徐琛耳中,就好似这世间最美好的仙乐,让他整颗心都活跃了起来,差点忍不住落下泪来。
呜呜……终于有人帮我了!
他感动莫名,顺着声源看去,却猛然一呆。
因为那人不是昨日宴会上的任何同僚,而是——
大乾首辅,慕文渊。
莫非,王爷连慕文渊都收拢麾下了?
王爷猜到今日朝堂有变,所以特意安排了慕文渊来助我力挽狂澜?
天了噜,王爷真是神机妙算啊!
徐琛又惊又喜,面露期待地轻声喊了一句,“首辅大人,靠你了。”
慕文渊瞥了徐琛一眼,心道这家伙是被吓傻了还是失心疯?
靠我干嘛?
靠我亲手把你打到深渊里去?
莫名其妙!
慕文渊心里腹诽,悄无声息地往旁边移了两步,与徐琛拉开距离,生怕沾染上他的傻气。
随后从怀里拿出一份厚厚的奏折,朗声说道:“老臣手里有证据,可以证明朝中有人以权谋私,滥用职权,勾结贼子损毁大乾基业!”
此话一出,朝堂哗然。
“怎么回事?难道真的是奸佞横行,迫使首辅大人都出来弹劾叶逢春?”
“不是相传首辅大人与叶逢春之间私交甚笃吗?怎么这个时候反咬对方一口?”
“呵,私交再好又如何?首辅忠君爱国,最是见不得大乾朝堂有蛀虫作祟,这下叶逢春完了!”
“……”
所有人议论纷纷,各抒己见,场面一度热闹无比。
女帝也有些蒙了,不由得向叶逢春投去一个狐疑的眼神。
你和慕文渊在搞些什么鬼?
叶逢春则报以温煦一笑,示意她安心。
女帝这才将视线转向了小太监递过来的奏折,看到上面的内容,当即恍然大悟,悄然松了口气。
徐琛则是一脸得意地瞪了一下叶逢春,仿佛在说:叶逢春,连首辅大人都给我做后盾,这下你死定了!
谁料心中得意的情绪还没来得及抒发,下一秒女帝的话,就让他险些喷出一口鲜血。
“以权谋私,滥用职权,知法犯法,罄竹难书……徐琛,你该当何罪?”
啊?
陛下怎么问我该当何罪,不应该是质问叶逢春那个阉人吗?
难不成……那份奏折上写的,居然是我的罪证?
那岂不是说,王爷根本没有安排后手,我根本从一开始就输了一个彻彻底底?!
徐琛心中掀起滔天巨浪。
其他朝臣同样震动不已,几乎在一瞬间都沸腾起来。
这局面反复横跳,一来一回的博弈太过精彩,弄得他们都有些懵逼了。
但最终的结果在现在已经十分清晰,就是像咬人的徐琛,反被叶逢春一巴掌拍到墙角。
尤其是慕文渊最后说话说一半的故意之举,更是让他们哭笑不得,暗骂老家伙老奸巨猾,不愧是朝廷柱石级别的存在。
而那些与徐琛谋划的群臣不禁暗暗庆幸,还好刚才没有急吼吼地跟徐琛一条路走到黑,否则他们现在恐怕也要跟徐琛一样遭殃了!
徐琛孤零零的站在殿中,面对周遭质疑的目光,就好像一个人面对了整个世界一般。
原本就苍白无比的面庞,顿时变得更加惨白,几乎没有了丝毫血色。
他不敢置信地摇头低喃:“一家之言……冤枉……”
可惜他这番表演并没有换来任何人的怜悯,女帝只是冷哼一声,继续追问道:“徐琛,尔身为刑部尚书,本该肃正律法,维持纲纪,却把朕,把朝廷给予你的权利肆意挥霍,罔顾律法,朕要你一个解释!”
徐琛闻言身躯微颤,嘴唇蠕动了一下,却说不出一句辩驳的话语。
见状,女帝眉宇间戾气骤盛:“徐琛,你可知罪?”
徐琛浑身剧烈颤抖,眼睛通红,像是一条受伤濒死的野兽。
“陛下,一家之言,不足采信啊!”
他艰难地咽了一下口水,强迫自己保持镇静,试图狡辩:“这奏折上的事肯定有假,您不要听之任之啊!”
“混账!还敢狡辩?”
女帝勃然大怒,直接将手里的奏折扔到了他的脸上。
“你自己看看,自从你上任刑部尚书以来,所做的每一桩龌蹉事,全都事无巨细地记录在册,时间、地点、人物,无一遗漏,若是真没有问题,你告诉朕,它怎么记载的如此详尽?”
哗啦——
十多页纸张散落在徐琛身前,仅仅只是一眼,便看出上面所写全都是真的,甚至有些小事他自己都记不得了。
这一定是叶逢春从陈庆云府中搜出来的东西!
那狗东西简直就是疯子,我特么贪墨三千两银子,放出一个通缉犯这种无关紧要的小事都记了上去。
简直就是神经病嘛!
徐琛心里狂吼,对陈庆云的祖宗十八代挨个问候一遍,发誓若是再见陈庆云,一定要将他大卸八块。
可他却不知道,陈庆云的坟头草现在都已经三尺高了。
更不知道,造成这个悲惨结局的,正是他现在正在对付的叶逢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