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林清汐如今对封曜已经只剩下了厌恶和痛恨，再也没有了当年半点学生时代的情谊，但眼看着封曜的手被宇老爷子的人废掉，林清汐还是抑制不住的呼吸一滞。
抓着顾骁的手也用力一紧。
顾骁本来还被眼前的场面所震惊，突然被林清汐这么一抓，直接没忍住，喊了出来：“啊——”
被挑了手筋废了手的人还没叫，站在一旁看热闹的却叫了。
一时间，屋内的人全都朝着林清汐和顾骁所在的方向看了过来。
林清汐：“……”
顾骁：“……”
场面不可谓是不尴尬，顾骁连忙朝着众人露出了一个尴尬而又不失礼貌的笑容：“那个……你们继续！继续！当我不存在就好！”
一边说，顾骁还一边往林清汐身后躲。
林清汐再次：“……”
可以啊！
遇到事情了还躲在她身后，果然不是自己的男人就是不行！
林清汐没好气的瞪了顾骁一眼，抬眸就对上陆之州一双漆黑深邃的眼。
其实陆之州早就知道林清汐来了，只是当时情况危急，况且林清汐身边有顾骁，所以他没有第一时间到林清汐的身边。
此刻望着林清汐的双眸，就像是一个巨大的深渊，像是能将林清汐整个人都吞噬进去。
林清汐也隔着一段距离，回看向陆之州。
她知道，宇老爷子拉了封曜当替罪羊，这件事里陆之州应该是没事了。
陆之州顿了顿，快速收回视线。
事情还没有完全解决。
保镖先后将封曜两只手的手筋全都挑断，封曜的双手这下算是全废了。
从头到尾，陆之州脸上都没有露出过特别的表情。
封曜不对林清汐动手，随便他在背地里搞什么事情，陆之州都不会做到这个地步。
但偏偏，封曜把心思打在了林清汐的身上，动了不该动的人。
别说是陆远山，就连天王老子来了，也保不住封曜。
一切，都在按照陆之州计划的进行着，但却并没有完全按照陆远山的计划进行。
陆远山怎么也没想到，宇老爷子竟然会突然对封曜动手。
封曜虽然不是他亲生的，但毕竟是从小带在身边亲自养大，和封曜相处陪伴的时间，甚至比陆之州都要多，在陆远山心里，封曜已经是他的儿子了。
他虽然没打算真的让宇老爷子动陆之州，但也绝对没有想要让封曜出来顶的想法。
可偏偏，他已经来不及阻止，一切，已成定局。
陆远山脸色偏冷沉，深陷的双眸尤为骇人，死死的盯着陆之州所在的方向。
看来之前，是他太过乐观，以为他这个儿子无论有多心狠手辣，有多城府深沉，终究都敌不过他这个做父亲的。
但现在看来，陆之州早就已经超脱了他的掌控，手段狠辣，甚至比他有过之而无不及。
不只是他，就连宇老爷子这样的人物，都能成为陆之州算计之中的一环，而且从头到尾，陆之州都没有露出丝毫的端倪。
这份沉稳和心思，也绝对超出了他现在这个年纪该有的。
如果是和自己对上，陆远山已经没有十足十的把握，一定能够是赢的那个。
想到这里，陆远山看向陆之州的目光之中，都多了几分狠戾。
陆之州没去看陆远山，所以没有发现陆远山的目光变化，可林清汐却看见了，看的一清二楚。
林清汐心里有些发紧。
一个父亲用看敌人一样狠戾的目光看自己儿子，这样真的正常吗？
封曜此时已经被扔在了地上，双手不住流淌的鲜血很快就将宇老爷子脚下的地毯染成了鲜红色，他脸色苍白，浑身无力，额头和脊背全都是虚汗，却依旧紧咬牙关，不肯发出一声呻咛。
宇老爷子垂眸，居高临下宛若九天之上的神袛睨着凡间的蝼蚁一般，睨了封曜一眼。
“承飞年纪小，性子冲动，又没什么经验，所以容易受人蛊惑怂恿，如果不闹出什么大事，我一般也不会插手。
但不插手，不代表你们在背地里做了什么，我不清楚。
这次是看在陆家的面子上，留你一条命，既然只是个养子，就好好认清自己的身份。”
封曜头上豆大的汗珠不住的往下滴落，但他此时已经疼的说不出一个字。
这次是他技不如人，他认栽！
果然是陆之州，他以为他一直将陆之州算计在其中，却没想到，最后反被陆之州给算计了。
想到这里，封曜不由得抬头看了陆之州一眼。
他还站在那里，面无表情，疏冷淡漠的像是一座没有感情的冰山，即便没有戴无框眼镜，整个人也看起来斯文又禁欲。
但这次认栽，下次可不一定！
封曜有些疲累的收回视线，想要暂时闭上眼睛，不经意间却看见了站在宇老爷子身旁的宇朝阳，脸色有些异样。
此时，宇老爷子已经看向了陆远山：“远山老弟，我帮你教育晚辈，你不会介意的是吧？”
陆远山：“怎么会介意，我还要多谢宇老哥。”
“好，之前承飞的事情一笔勾销，你们赶紧带人去医院吧。”
说完，宇老爷子转头示意宇朝阳扶自己上楼。
转身的时候，不知道是有心还是无疑，目光竟然在林清汐的身上停留了那么一瞬。
林清汐还从来没有被这样的目光凝视过。
过去的人看她，眼睛里写了什么，都赫然鲜明，有的厌恶、有的憎恨、有的贪婪、有的邪佞……可宇老爷子刚刚那一眼，却让人毛骨悚然，脊背发凉。
他明明是在看你，可你却完全猜不到他是什么意图，就好像是盘踞在猎物旁边的毒蛇，只是那么看着你，却不知道什么时候会被进攻，会被吞吃入腹。
或者，毒蛇也根本没有想过要吞噬掉猎物。
……
陆之州给了顾骁一个眼神，顾骁虽然不情愿，却也上前同陆之州一起将封曜从地上搀扶了起来。
顾骁不喜欢封曜，所以动作也算不得轻柔。
倒是陆之州，将人搀扶起来之后，立刻就撒开了手，将封曜全都交给了顾骁一个人。
顾骁没防备，人都被压的趔趄了一下。
“哎？州哥，你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