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木易和花楹随着岑昭一块儿到了魔界边缘的时候,两人便出现了不同程度的中毒。
岑昭问他们怎么了,花楹说:“可能是魔气对修真者影响太大了。”
“影响.........魔气竟然对修真者有影响的吗?”
她不知道。
花楹用灵力把魔气压下去,疑惑问她:“你不知道?”
岑昭摇了摇头。
师尊的痛苦,是她带给她的吗?
木易脸都紫了。
花楹教他怎么压魔气,他才好了一些,但是也绝不可以在魔界多待。
等木易和花楹看见面色青白躺在冰棺里的南楠,都不约而同的掉了眼泪。
花楹颤着手去摸她冰凉的脸:“都是我的错........我不该逼你的......”
花楹在天上传来丧钟的前一秒收到了南楠的讯息。
很虚弱的声音。
“我已经报完仇了,以后的日子你们好好过。让木易不要偷懒。”
所以她一瞬间就明白是哪位上神薨逝了。
花楹捂着嘴哭,突然想到了什么,抬眼看向了岑昭:“楠楠是怎么死的?”
岑昭站在一边,整个人埋在阴影里,没说话。
这基本上就已经是默认了。
木易哭的一把鼻涕一把泪的:“花楹,你刚才说师尊救活了师妹,对师尊有什么影响吗?”
“当然有,”花楹带着红的眸子落在岑昭身上,每一个字都咬的很重,确保岑昭能一字不落的听见。
“使用此禁术的人,筋脉寸断。楠楠既是成了神,就会有愈合的能力。”
“换句简单的话来说——楠楠的每时每刻都在经受筋脉寸断的痛苦。更别说这个地方有那么多魔气,对她本就受损的身体更是毁灭性的打击。”
花楹凑近岑昭,手放在她腹部感受了一下。
“而且,楠楠把内丹给你了。”
岑昭猛然抬头,往后退了几步。
“什么.......内丹?”
花楹眼眶通红,却没有伤害她:“楠楠既然把内丹给你了,就说明她是自愿被你杀死的。”
木易在旁边呆傻的听着,悲伤的不像话。
“师尊........我的师尊啊.........”
房间里出来一个女人,岑昭连忙上去扶住她:“娘,你怎么出来了?”
女人气色好了些,她握着岑昭的胳膊:“魔尊真的死了吗?”
“对。”岑昭害怕刺激到她,只回了一个字就不再说话。
女人却终于笑了出来:“那个人......终于死了。”
岑昭握着她的手:“娘.......爹说你们很相爱,是误会让你们分开的。”
“他也配说这种话.......”女人美目含泪:“我那时有相爱的人,是他把我强行掳回来,逼着我和他成亲。还......还有了你。”
“他根本不管我一个普通人会受魔气影响,只顾着自己享乐,还死死看管着我。直到有一次,他受了伤,我才跑出去。”
“当时在半路我实在跑不动了,差点儿从山顶摔下去。”
女人的目光柔和了一瞬:“幸好当时有个极其俊秀的姑娘救了我。她说她叫南楠。”
“我想着以后有机会了一定要报答她,但是还没机会我就不中用去世了,害得你过得那么苦。”
岑昭的手落在女人放在自己脸上的手上,觉得心口的疼快要化作实质。
南楠.......那是师尊的名讳。
师尊早在很久很久之前就救过她。
从头到尾亏欠的人只有岑昭。
她甚至没有勇气和自己阿娘说现在躺在这里的人就是当初的救命恩人。
岑鸢握住岑昭的手,看向了南楠。
记忆太模糊,其实岑鸢也记不得那位恩人长得怎么样了。
所以倒没认出来南楠。
“昭昭,你不该杀这位姑娘的。当时她想保护我的,而且是魔尊先杀了这位姑娘全家,还用杀这位姑娘的弟弟的细节来刺激她她才杀了魔尊的。”
岑昭握着岑鸢的手发紧,她嗓音都是颤的:“娘,我好像,做了好大的错事。”
岑鸢轻叹一口气,看着自己女儿的双眼:“昭昭,你长大了,如果能弥补就弥补,弥补不了的话就要你自己做决定了。”
岑昭点头:“对,我要弥补,我能弥补的。”
那个禁术她看过,她记得。
要用她生前的东西召唤她的灵魂,她的肉身也好好的留在这里。
不需要重塑肉身,阵法便简单很多。
靠着她便能运转起来。
但是还是要承受雷劫。
岑昭的手按上自己的心口,那里的爱心印记已经没有了。
说明她的伴侣已经死亡。
岑昭对花楹和木易说了自己要做的事,让他们在自己力竭的时候能帮一把。
阵法中央,岑昭握着平安符,托举到半空中。
从她脚下开始延伸带着白光的阵法。
一圈又一圈,把南楠已经没了生息的身体包裹起来。
岑昭尝试了很多遍,没有,没有这个人的灵魂。
她好像凭空消失了一样。
一直等到灵力耗尽,天雷砸下来狠狠落在她后背上把压的趴到地上。
她只是一遍又一遍,用干涸的灵脉催生仅剩的灵力来维持阵法。
没有用。
师尊,真的彻底不要她了。
因为阵法只到了一半,天雷只有三道,但威力依然不可小觑。
岑昭趴在地上,目光失焦的看着不远处南楠的尸体。
这一刻,她才终于意识到,她的师尊,是真的死了。
还有可能是魂飞魄散的死法。
她的手紧紧扣着地面,指甲因为过分用力从中间崩断,血液在地上留下蜿蜒的血迹。
她顾不得疼,发出幼兽被抛弃似的绝望的低吼。
眼看着因为灵力彻底干涸而将要落到地上的南楠,岑昭双手双脚爬着去接南楠。
刚爬到一半最后一道天雷便劈了下来。
她都能闻到后背烧焦的糊味。
可她不敢停。
她不能让师尊落在地上。
那是她的师尊。
本就应该不染尘埃坐于高堂之上。
而不是被魔族毁了全家,毁了一辈子。
她该死,她爹该死,所有的魔族都该死。
终于,她接到了南楠。
地上的血迹蜿蜒着,指尖宛若扒皮的疼也不能让岑昭动容分毫,她轻轻在南楠唇角印下一个吻。
“师尊,我再也不会让你受伤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