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人深入吸血鬼领地,她不可能不害怕。
但是爷爷和她说,他们不会伤害她的。
起码有一只吸血鬼,永远不会伤害她。
她就这样,天真又单纯的怀揣着一腔恨意,闯来了不属于她的地方。
在楚昭乱七八糟的想了一堆事情后,斯莱尔请她去了主殿。
她不可控制的看向坐在高台上的人。
黑色的,用金丝点缀的长袍,她漆黑的发几乎和长袍融为一体,她总是垂着眉眼,让人看不清她的神色。
也看不清她瞳孔的血色。
“来了?”
又是那样好听的声音,如同清泉落在石头上,清凌凌的,却没什么温度。
斯莱尔恭敬的垂着头:“是的,亲王殿下。”
南楠倦懒的抬起眼睫,看向直勾勾盯着她的少女。
那张过分单纯的脸上满是惊艳。
南楠没什么反应,斯莱尔识趣的退下去。
一般吸血鬼进食是不希望同类在场的。
楚昭看着她,不太习惯的称呼她:“亲.....亲王殿下。”
南楠嗯了声:“过来。”
楚昭迈着小碎步走过去,站在了她面前。
南楠的皮肤苍白,唇瓣却殷红,颜色的极致碰撞造就了极致的美学。
近距离看那张脸,冲击力更大。
楚昭突然傻了会儿。
南楠难得的弯了弯唇:“好看吗?”
“好....好看。”
南楠的食指卷起胸口的头发:“夸我也没用,我还是要喝你的血。”
楚昭自己扒了扒衣领:“你来吧,反正吸血还挺舒服的。”
卷着黑发的苍白指尖落了下去,顺势环住楚昭纤细的腰肢,微微用力,楚昭便被勾着往前走了两步,一直到小腹贴住了椅边才堪堪停住。
南楠这次是真笑出声来了:“这么单纯,怎么活那么大的?”
楚昭抿唇,脸侧带着粉。
“就这么长大的。”
南楠伸手拨开她颈侧的头发,露出青蓝色的血管。
她的尖牙露出来,在她颈侧的血管滑动,寻找着最佳下嘴点。
楚昭觉得自己的心跳都快了不少,比直接咬下去还要让她紧张。
鼻尖翕动,南楠的牙刺破娇嫩的皮肤,喉结耸动,鲜香甜美的血液顺着喉管流下。
楚昭握着她的衣服,仰头承受着,有血从雪白的脖子上蜿蜒流下。
又被沾着猩红血液的舌尖舔去。
觉得胃里的空虚好了点儿,南楠就收回了尖牙,仔仔细细舔舐她脖子上的伤口。
楚昭已经站不住脚了,双腿发软,眼前因为贫血蔓延出大块破碎的黑色碎片。
在她往下跌的前一秒,揽在她腰间的手便把她抬起来稳稳放到了自己腿上。
感觉自己的脚悬空的那一刻,楚昭便震惊的瞪大了眼睛,看向唇边还沾着点儿血迹的南楠。
南楠伸出舌尖把唇角的那点儿血渍勾走,动作蛊惑,带着莫名的涩气。
偏偏那人不自知,眸子里依旧波澜无惊,宛若一滩死水,翻不起半点儿波澜。
“亲王殿下,我......我有点儿头晕。”
南楠嗯了声,尾音上翘,带着点儿疑惑:“斯莱尔没有养好你的身体?”
“一个人身体哪那么容易培养好?”
楚昭的声音小小的。
有点儿怂唧唧的。
“以后想吃什么就和他说,无聊就睡觉,或者去给后院的玫瑰浇浇水。”
楚昭抬头看她,正好对上她长睫下血红的眼睛。
其实,在见到南楠之前,她一直很讨厌这种颜色的眼睛。
感觉是嗜血的,带着冷血兽性的眼睛。
每每从视频里看见这种眼睛,她都会涌上一股厌恶。
里面的贪婪和自私几乎快溢出来了。
可是南楠不一样,明明也是红色的眼睛,她的眼神清明,里面没有情绪,像是一块晶莹剔透的红宝石。
烛火跳跃在她的瞳孔里,美丽又圣洁。
这样的人,真的会残暴无仁到下达随意欺辱人类的命令吗?
最起码这一刻,她本能的不愿相信。
还没有反应过来,她的话就脱口而出:“无聊的话我可以去找你吗?”
南楠的睫毛颤了颤,喉间溢出一声笑:“找我?你不怕我?”
“不怕,你那么好看,为什么怕你?”
南楠难得的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可能是楚昭的语气太过坚定认真,她指尖无意识的蜷缩了一下。
“好,无聊的话就找我吧。”
等到斯莱尔把楚昭带回了房间,南楠才吩咐了斯莱尔。
“以后她来找我不用阻拦。”
斯莱尔不赞成的皱眉:“亲王殿下,她可是人类,人类最是狡猾,您太过纵容她了。”
南楠的指尖敲着座椅:“不过是个十八岁的小孩儿罢了,我有分寸。”
斯莱尔本想再劝下去,但是感受到南楠周身的威压,明白南楠并不希望他继续劝说下去。
只能应了一声是便退下去了。
南楠站起身走到窗台边,苍白的指尖执起床边的花瓶里还沾着水珠的娇艳玫瑰,丝毫不管它尖锐的刺戳进指尖,流出暗色的血。
“你到底能装到几时?又有什么目的呢?”
玫瑰的剪影隐隐戳戳的落在墙壁上,即便只是一道影子都能看到它舒展的花瓣。
下一瞬,玫瑰被人从中间折断,花瓣落在苍白的手背上,印的手背多了些血色。
“真是可爱又天真的孩子啊。”
一声轻叹,却没有任何情绪的起伏。
楚昭回了棺材,闭上眼睛开始复盘。
她在极力表现出自己无害的一面来放松南楠的警惕,效果并不是很显著。
她能察觉到,南楠对她的警惕心还是很重。
虽然南楠表面上似乎对她很特殊,但是,她的感情淡漠到几乎没有。
这就很难办了。
无欲无求的敌人最难对付。
因为没有弱点。
楚昭咬着下唇,大脑飞速运转,几乎把自己所有的智商都用上了。
还是没有想出什么好办法来。
吸血鬼里的亲王,什么都不缺,除了她的血还会缺什么?
南楠躺在棺材里,额头上渗出细密的汗。
终于挣扎着睁开眼睛,她起身不再打算睡下去。
每次梦到那时的事情,总好像再经历了一番。
痛苦又无望的等待,漫无天日的折磨。
那些无边的痛苦,好像就发生在昨天。
她闭了闭眼睛,再次睁眼时,又恢复了那副淡漠的模样。
好像没什么能引起她丝毫的兴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