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提跟在温同的身后,时不时看一眼他怀中抱着的大师姐,这一路走的实在胆战心惊。
倒不为别的,只是……他这动作实在算不上小心,刚刚路过一棵云桑树下,大师姐的头还在树枝上蹭了一下。
青提忍不住出声提醒,“温公子若是体力不支,还是我来抱吧。”
温同止住脚步,注意到怀中女子的头上不知何时沾了半截树枝。
他不太明白,怀里这个此时已经算是死人了,有什么必要在意她头上有没有树枝,反正,死人也感觉不到疼。
他调整了一下姿势,自言自语道,“她既然敢死,还怕疼么。”
很快他们来到北邙山的中心,一座高耸入云的宫殿映入眼帘,金黄色的琉璃瓦,雕镂细腻的汉白玉,满眼的紫柱金梁,当真是极尽奢华之能事。
青提看的目瞪口呆,这就是传说中,北邙山的神殿么?
更让她为之惊讶的是,诺大的神殿中竟没有任何侍从,也就是说,这奢华气派的巨型宫殿里,只有温同一个人,噢不,一个神。
宋玉醒来的第一句话,也是惊讶,“现在地府都建设的这么华丽有派了?”
青提发愁的看着她,“大师姐,这不是地府,这里是北邙山的神殿。”
“哦。”她扫视一圈四周,普通人喜欢金银富贵,修仙者崇尚无上功法,想不到北邙山的这个守护神,喜欢金碧辉煌的屋子。
房间很大,如果他们当中有个人说话声大了一些,甚至能够听到回音。
温同就坐在离床不远处的茶桌旁,对她俩的对话恍若未闻,他若有所思的看着手中的东西,面具下的脸庞神情莫测。
“醒了。”他低沉的声音响起。
宋玉躺在床上“嗯”了一声,想了想,又补充道,“谢谢你救我。”
温同顺着那个波澜不惊的声线望过去,女子半闭着双目躺在那里,并没有因为房内有另外一个人而产生任何不适,她冷静的反应和平和的声调,无一不在说明,她早就知道自己会被救下。
可是,她却一副受了委屈郁结于心的模样。
两人较劲似的沉默了一阵,温同先开口道,“没有什么想说的吗?”
她睁开眼睛,一寸一寸的扫过去,缓声说,“你想听我说什么,因为生辰之约你没来,我到北邙山来找你,不小心迷路还惹到了金翅焰雕,你明明赶到了却见死不救,眼睁睁看着我被金翅焰雕击中,我很难受,也很伤心,你想听这个吗?”
“所以你来北邙山是为了找我?”
“自然。”
温同没有拆穿她,反而接着她的话反问,“生辰那日,你怎么知道我没去?”
毕竟她人都没在青屏山上,竟还敢平白无故反咬一口。
“你去了?”宋玉看他。
不可能,北邙山的守护神是不可以出山的,他不可能去了。
可是,她忽然想到……上一世大婚前夜,他确实下山了,虽然她不知道为什么。
良久,他讥讽道,“我没答应你,自然不会去。我要说的是,你没有质问我的资格。”
的确,毕竟她也不是他的谁,虽然,她的目标是想成为他的谁。
宋玉笑了笑,“既然如此,我的手链为何会出现在你手中,我很好奇,作为一个神,偷东西不会有负罪感吗?”
温同抬头看过来,“我没听错吧,现在是一个小偷在我面前说偷东西可耻吗?说的好像两次偷上北邙山偷东西的不是你,而是另有其人。”
“你……”
“如果我没猜错,装着悯生泉水的玉盏,此时还在你师妹身上藏着。”
一旁的青提闻言,条件反射般缩了缩。
上山的目的被当面说破,宋玉并不觉得难堪,反倒脖子一梗,振振有词道,
“麒麟片是你自愿赠与,你还收了我的玉佩当做定情信物,既已定情,便是一家人,北邙山是你家,我来情郎的家中取些泉水怎么了,只是事态紧急,未来得及同你商量,但说起来总归是咱们之间的家事,怎么能算是偷呢”。
“我何时与你定情,我怎么不知道?”一家人?真是好久没见过这么厚颜无耻的女子了。
“那我问你,金麒麟叶可是你所送?我的玉佩你可有收下?”
给她金麒麟叶是不想让她继续胡闹,这与收下玉佩一样,都是受人所托。可是这些都不能告诉她。
温同顿了顿,面无表情的说,“好,既是一家人,我拿你的手链看看也算不得什么。”
宋玉一骨碌坐起来,向他伸出手,“现在看完了吗?看完了就还我。”
“没有。”他说。
宋玉也不恼,看来这个温同吃软不吃硬,想抱这根大腿,还得下些功夫才行。
她夹起嗓子,软软的叫了声,“温郎。”
“我早晚都是你的人,我的东西自然也是你的,待以后成婚,这手串你想什么时候看就什么时候看,想看多久就看多久,只是眼下我已在此处耽搁的够久了,再不回家去恐怕爹娘要担心的。”
然而温同面上仍然看不出有什么神情变化,那面具好似一堵墙把他的情绪遮的严严实实。
不仅如此,他语气也未有任何变化,只是不咸不淡的问了句,“这就急着走了吗?”
她继续夹嗓子,“温郎舍不得我?”
他反问,“听说你这次来,是要拿下我?”
宋玉一愣,随后反应过来这是她在山下同青提说过的话,可他怎么知道的?
她下意识去看青提,后者连连摆手。
宋玉使了个眼神,该你上场了!奈何青提以为她误会自己告密,吓得不敢正眼看她。
宋玉无奈,只好实话实说,“家中父母惦记,希望我们的事能早日定下来,女儿有了好归宿,他们也好放心。”
“也好,”他说。
好什么?他同意?
“今夜你就住下来,我们把事定下来。”
她猛地抬头,“你说什么?应该……不是我想的那个意思吧?”
他反问,“你想的是什么意思?”
宋玉揪住被角,愤而质问,“温郎又是何意,我们虽然一见钟情再见倾心,可今夜就……未免太过草率,如此率性而为,道德在哪里?理法在哪里?温郎你的房间在哪里?”
“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