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非议回去了几日,却迟迟没有动静。
晋王对阿芫还算上心,送到了京城里最好的麓山书院去念书了。
映霞居里只剩下雨棠一人。
晋王府里,却愈发难呆了。
虽然没有摊开说,可谁不知道苏雨棠婚前失贞,有孕又滑胎的事。
这屋里的哪个少女不喜欢晋王。那样英俊、高贵又平易近人。
他虽然没有明说,可人人都看得出,他喜欢苏雨棠。
而且不是表妹的那种喜欢。
晋王对女人,都是这么一阵一阵的,一阵爱一个,爱的时候也是全心全意,过了那段好日子,就自然地无宠了。
可这满院子的女人,人人都想有那么一段好日子。
若是幸运的,有了孩子,再抬了姨娘,这辈子都不用再伺候人了。
那允晟的娘不就是这么爬上去的。
如今夫人和离,那姓杜的还执掌中馈了呢。
春夏秋冬伺候着雨棠原本就不情愿。
她们原来同梅兰竹菊一道,是晋王身边的。
晋王没有对哪个女子上心时,若是寂寞难耐,会在她们之中挑一个的,那便是她们最美的时光。
可从她们来到京城,却放在了别的院子,一次机会也没碰上。
春夏秋冬原本自我安慰地想,伺候好了苏雨棠,说不定她会入了王府当王妃,再当她的通房丫头,也少不了自己的好处。
没想到,苏雨棠竟是个残花败柳,连孩子都有。
也是,苏雨棠还没来时,就听家丁们传,京城里都说她与她那未婚夫见了没几面就上了床。
淫荡。
原本半信半疑,如今看来倒是真的。
替她洗澡时,春夏秋冬也都见过她的身段。
她的身段,女人看了都要丢魂落魄。一双丰满的乳,两瓣尖翘的臀,肤如凝脂,吹弹可破。
不愧是京城首屈一指的美人儿。
啧啧。
如今她未婚夫不在身边,她那么饥渴寂寞的,谁知道哪天就爬上了晋王的床。
晋王那坏毛病,若是喜欢的,别人的老婆也是要得的。
小院子的盛清雅不就是这样。
奸夫淫妇地厮混了数月,被夫家发现了,知道是晋王,竟然还恭恭敬敬地把她送了进来。
谁知道那盛清雅进府便失了宠。倒也活该。
春夏秋冬想来想去愈发坚定地替晋王扫清障碍,别让他迷了眼。
她们找人从小门送进来几件疫民所着的衣物。
放进了雨棠的衣柜,起码害她破个相,再掀不起什么风浪。
也算是替晋王报了仇了。
谁知三五日后,雨棠没什么事,秋儿竟起了症状。
“丘疹!”
福金赶来时,映霞居的耳房里乱作一锅粥。
夏儿与秋儿都起了丘疹,不到夜间就烧了起来。
“迁出府去!把她们的东西全部烧掉!整个映霞居全部熏艾!把吴非议找来!密切关注表小姐的情况!”
晋王府也紧张起来,原本晋王要过来看看,福金福寿几个死拦住,苦劝他保重身体。
雨棠虽然无事,也被圈在映霞居里不让出去。
好在小玲在前院照顾雨棠的小月子,倒也没有住在耳房,也就一同被关在映霞居里。
吴非议又迈着小碎步来了。
他很疑惑。
晋王府之前按他的建议,严格防疫,那几名下女的病又是哪里染上的。
吴非议从不怀疑自己,只怀疑他人。
一定有人出过府。
即使是物传人,如今天气炎热,因为物传人染疫的可能性不大。
吴非议替雨棠把了把脉,她倒是一切正常,吴非议又想起上回同雨棠商议的,她要同自己一起去疫源地查病之事,上回自己提了,可惜晋王未允,也打算给她个交代。
“苏姑娘上回说要同我一起去查病的事,晋王不肯。说怕你染病,毁了容破了相,甚至危及生命,他不愿你冒这个险。”吴非议开口说道。
“哦。”雨棠倒也不意外。且耳房起的疫病也把她吓到了。建功立业先摆一边,小命要紧啊。
京城尚且如此凶险,何况是疫源地。
“啊!”小玲忽然尖叫起来。“这是谁的衣物?破破烂烂都是脓血!”
吴非议与雨棠转过头去看,一件松松垮垮,脏兮兮的浅蓝布衣竟然塞在衣柜的角落。
“拿过来我看看。”吴非议淡定地接过衣物,仔细看了看,又闻了闻,淡定道:“是疫民的衣物。”
“啊!”雨棠与小玲都吓了一大跳,要赶紧躲开的意思。
“怕什么?”吴非议不耐烦极了,这衣物早就干了,那脓血必须在湿润时才能有些传染作用。
何况,这衣物放柜子里也不知多久了,要传染,早传染了。
“不过,这倒是个绝好的说辞。”吴非议心里悄悄打起了小算盘。
上次与雨棠谈了谈,坚定了他要去疫源地的信念。
可是朝中根本无人在意,他抓住机会同晋王谈了半天,晋王也就不耐烦地挥挥手,说让他去户部支五百两的经费去查去。
五百两够干什么?何况去户部支?户部的手续繁琐的,恐怕大新人人都成麻子了,那款子还没批下来。
吴非议看得出晋王在意苏雨棠。
何况苏雨棠自己提议想去看看,这姑娘看起来,好像也有几分见识和胆魄……其他都不重要,重要的是:她若去了,所有的人、财、物就都不愁了。
雨棠和小玲却全然没有在想那些事。
“究竟是谁放衣柜里的?又想要干什么?我们会不会染上疫病?”雨棠还理智些,在分析着事情的原委,小玲就只会哭着喊“我不要变麻子”。
“或许苏姑娘不用着急。我们调查发现,实际上有一成左右的人,对这疫病是自然免疫的。这衣物放在这恐怕也多时了,连那几个下女都染了病,你们却无事,看来是幸运儿啊。”吴非议开始埋伏笔。
经吴非议这么一说,雨棠淡定下来不少,又想起什么继续问吴非议道:“你如何知道我们不是潜伏期?”
“那便观察个三五日,潜伏期最长也就那么长了。”见雨棠信了,吴非议又有些得意起来。
其实他也是胡说八道。这衣物传人概率太低。
这衣物大抵是几个染疫的下女偷偷从外面拿进来的,自己在外面接触了染疫之人。可那衣物放在苏雨棠的柜子里,根本失了效,传染不了人。
过了三五日,雨棠和小玲果然没事,整个晋王府都信了吴非议的鬼话,觉得苏雨棠和小玲确实体质过人,天生对疫病免疫。
福金没花什么力气就查到,那脏衣物是春夏秋冬放的。
如今那四个都染了疫病,留了满脸麻子,晋王也算仁慈,只说等好了就赶回晋地去,再有下次,绝不轻饶。
雨棠便又起了建功立业的想法。
既然自己天赋异禀,竟是个天生免疫的材料,那可不能浪费了机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