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日里的阳光少了份夏季的狂野,多了丝冬季的和暖。
微风吹散薄云,化作丝丝缕缕的白烟飘渺在湛蓝的晴空中。
摇曳的枝叶仿佛拥有奇幻的魔力,能渐渐抚平人心底的烦躁,让人享受着前所未有的平静。
只是如此良辰美景终究是要被人辜负了。
“铿!锵!铮!铛!嘭……”
十个擂台的比试正如火如荼地进行着。
赛场充斥着的全是兵器的铿锵声、灵力的碰撞声、伤者的痛叫声,以及败者踢下擂台的砰然倒地声。
随着越来越多的弟子被淘汰,此时各个擂台上的人已所剩无几,蓝芷鸢四人尽数在其中,不过都受了不同程度的伤。
备战区的月浅兮,眉心微隆,担心的目光最终定在申燕珺所在的叁号擂台。
注意到这一点的百里遥川也望向同样的地方,瞧见申燕珺稳占上风,忍不住发问:“月姑娘,可是有什么不妥?”
“啊啊啊啊啊——”
申燕珺刚把和自己对战的青云宫弟子淘汰出局,就听身后传来一阵惨绝人寰的叫声,转身就见——
李禾伸手将她踩在脚下的,那位释月宗天骄破碎丹田内的水灵根活生生拽出来,接着一脚把人踹飞出去。
“砰!”
她沾满血的手和满是疯狂的脸,与地上昏死过去的人形成鲜明对比。
在场包括天虚和曾会长在内的所有人全被这残忍的一幕震惊到,毕竟历来的五宗比试一直是点到为止。
而魂元宗的参赛弟子和宗主长老等人像是早有预料一般,众人嘴角牵起诡异的弧度。
月浅兮无力的闭上了眼,前世的事终究还是发生了,可魂元宗这场摧毁各宗天骄的阴谋才刚刚开始啊。
围观者怔愣之际,一道红色的身影从他们眼前飞掠而过。
月浅兮扶起地上的弟子,喂下几枚丹药,他腹部的血洞逐渐缩小,眼睛艰难睁开。
“谢…谢。”
说完人又昏了过去。
反应过来的释月宗少宗主周正旭当即闪身到月浅兮面前,郑重道谢:“多谢浅兮公子。”
月浅兮眼皮一抽,明显对大陆五公子这称呼还不适应。
她余光匆匆打量了下周正旭,似是没想到当初魔骷森林那个单蠢小公子还有这么认真的一面。
“不必。”月浅兮把人交给周正旭:“带他回去好好休养吧。”
失去灵根意味着变成普通人,在没有灵力护佑的情况,若再失血过多,人怕也是没几天可以活了。
她不是多管闲事之人,帮这人纯属为了报答前世之恩。
此人叫江文成,前世姐姐正好和他在一个擂台混战,记得有人出黑手伤姐姐时,这男的及时出手帮她化解了。
月浅兮临回备战区时,不动声色的给申燕珺传音。
“记住!情况不对立马认输。”像是不放心,她又补了一句:“你要是出事,以申尧师兄的性子保不准会做出什么极端的事情来。”
爷爷。
申燕珺下意识望向高台上的申尧,就见对方满眼担忧却又欲言又止的盯着自己。
看到宗门的弟子遭到如此对待,周绥难掩心中的怒火,顿时起身,厉声叱问:
“阴宗主,你们这是何意!”
“我宗弟子并未违反任何规矩,不过就是弟子们之间的小打小闹,周宗门用不着这般小题大做。”阴童一副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态度。
不等周绥开口,擂台上便传来接二连三的惨叫声。
无一例外,全是魂元宗弟子将各宗天骄丹田捣碎挖出灵根的残忍场景,当中损失最小的莫过于焚天宗。
月浅兮立马上前给宗门失去灵根的四人喂丹药,看着昔日活蹦乱跳的几人变成如今的模样,她痛惜的同时对魂元宗的恨意加深一重又一重。
悠悠转醒的朱陶,对月浅兮涩然笑道:“小…小师叔,对…对不起。”
其实他一直都记得小师叔交代的话,遇到实力悬殊的对手,特别是魂元宗,直接认输。
可家人和朋友是他的底线,容不得任何侮辱。
月浅兮轻轻摇头,嗓音放缓道:“我们这一生不需要想太多,做自己认为值得的事情就好。”
朱陶释怀般的笑了笑,然后沉沉睡去。
路靳宣当即安排弟子将四人送回宗门治疗。
台上的五位掌门早已吵得不可开交。
“往届的五宗交流赛从未有过眼下这般的情形,魂元宗这是公然在和我们四宗宣战?”
阴童避重就轻道:“青云宫宫主言重了,比赛中受伤是太正常不过的事了,若今日换成我魂元宗的弟子如此,本宗主也只会怪他们实力不济。”
水涟漪几人面色顿时冷沉,他们一直都知道阴童野心勃勃,却没想到他会在五宗交流赛这种场合动手。
事实上。
阴童是故意选在大比的时间节点动手,他在利用大赛规则的漏洞,只要弟子在比试中没有触犯规则,那其他宗门的任何人都不能以任何原因寻机报复。
诸如交流赛这类五个宗门联合开展的比赛,皆是在数年前各宗掌门通过契约定下的,受天道保护。
魂元宗弟子虽毁了他人的丹田、挖了灵根,却也遵守规则的没把他们杀死。
得到月浅兮和赵池提醒的印川尽管早有心理防备,可在面对弟子实力的这个硬性条件,哪怕身为一宗之主也感到深深的无力和惭愧。
焚天宗确实没有像魂元宗那种能一下子拔高弟子一个境界的诡异血液。
他能确定,阴童出现前,大陆上绝对没有这么邪门的东西,那时候魂元宗弟子的修为均为正常。
阴童担任魂元宗掌门之前的几百年里,五个宗门之间固然存在竞争,但都是良性竞争,常常通过大比实现你追我赶共同进步。
想来之前的宗门先辈们也没料到五宗比赛上会发生今日这般残忍的事。
一直没说过话的天虚突然开口,言语里的霸气展露无遗。
“弟子们比赛完后的一个月,也就轮到我们这些老的比了,到时也让本尊好生看看你们这些年的修为究竟长进了多少!”
纵然没有指名道姓,但明眼人都清楚天虚说的是谁。
阴童一张脸乍青乍白,他身后的一排长老也止不住的冒虚汗。
朝颜看热闹不嫌事大,对着空中点点画画,霎时金光大作,整个观望台剧烈抖动起来。
一直把注意力放在月浅兮身上的君墨殇难得给了朝颜一个眼神,不过须臾就收回视线。
动静过后,朝颜手里多出一张图文较为复杂的符箓,他嘴角微翘 ,似笑非笑的目光有意无意的掠过阴童几人。
“本尊已经迫不及待想在诸位身上试试我新画出的符文了。”
“这是——六品符箓!”稷庚伸长了脖子,瞪圆了眼睛。
除了擂台上正在奋战的弟子,其余人的视线尽数聚焦于朝颜。
“五尊老什么时候突破成六品符箓师了?”
“不知道啊,之前也没听人说啊。”
“你们缺心眼啊,这事要问也问焚天宗的人啊。”
焚天宗的弟子直摇头,众人直接看向月浅兮五人,他们显然不意外,但也没有一点要说的迹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