甄玉娆闻言立刻直起身来,瞧着众人竟不知所措起来。
为首的淑贵妃虽装扮华丽,但直承得她的好清秀,脸上的笑容又亲和,倒真符合姐姐所说的“笑面虎”。
旁边年纪稍长的妃嫔,笑容真诚,必然是敬妃娘娘,另一边的妃子穿着月白衣裳,嘴角只微扬,长脸大眼睛,神色淡淡,似乎是顺妃。
再后头的一个姿色平平,打扮比前三人也逊色许多,大概便是和淑贵妃交好的欣嫔。
听姐姐说,这四人时常聚在一起呢。
但见淑贵妃带着众人走上前几步,体态十分轻盈,不像是刚刚生产过的妇人,随即她轻启朱唇。
“熹贵妃的妹妹果真是标志,不知三小姐今年芳龄几何?”
甄玉娆道:“娘娘抬举臣女了,臣女今年方才十六。”
安陵容一双桃花眼暗了下去,长得可真像甄嬛呀,自己进宫那年也是十六岁,甄嬛那年十七岁呢。
曹琴默微笑起来,确实很像甄嬛,但自己通过芳若看了纯元皇后的画像,她似乎更像纯元皇后呢。
不禁捏紧了手帕,这么漂亮的女孩子,怎么能叫皇上看见呢?
敬妃哎呀呀起来道:“哎呦,三小姐长得可真像熹贵妃呢。”
甄玉娆听敬妃夸赞不由得抿嘴一笑,自己是姐姐的亲妹妹,自然是最像的。
曹琴默见她不自在,便道:“本宫不过路过这里,前头的绣球花看得倒好,三小姐可要去同赏?”
甄玉娆笑道:“多谢娘娘好意,只是姐姐叫臣女早些回去呢。”
曹琴默点头,性子没有甄嬛圆滑,便笑道:“那本宫先走一步,你自便罢。”
甄玉娆行礼,目送几人离去。
回到了储秀宫,敬妃和欣嫔回去了,唯有安陵容留了下来。
“姐姐,怎么办,甄玉娆比甄嬛长得还要美丽,皇上要是见了不得魂都没了!”
曹琴默深深吸了一口气道:“谁说不是呢,原来甄嬛打得是这个主意。”
“她是甄嬛的亲妹妹,必定不能为我们所用了!”安陵容不由得捏紧帕子。
“唉!”饶是曹琴默也不由得叹气,这倒是难办了。
只是这事她们俩没法子,总不能叫皇上永远不去永寿宫,永远不去瞧熹贵妃吧?
现下只能等皇后快些动手了。
无奈散去,夜里便忽然起了风,到了后半夜呼呼啦啦吹得更大,温宜和福意睡得害怕,哭闹着跑到了曹琴默的榻上睡了。
一大早醒来,窗外依旧是滴滴答答的秋雨声,连绵不绝,推开窗户,一阵冷风夹杂着水汽就扑在了脸上。
“天是真冷下来了。”
午后曹琴默哄睡了两个孩子,自己坐在廊下又喝起茶来,如今福宁可以捡着福意从前的小衣服穿,自己倒是省事了。
雨还在稀稀疏疏下个不停,雨打芭蕉,倒是别有趣味,看了半晌便觉得有些困,刚才起身要去睡一会,景仁宫的小太监忽然就来了。
“奴才给贵妃娘娘请安,皇后娘娘请您去景仁宫一趟。”
“什么事。”曹琴默似笑非笑立在廊上,一只手背在后头,身子微微前倾,另一只手挑起廊边开得火红的石榴花端详。
那小太监道:“似乎事关熹贵妃,皇后娘娘已经叫了阖宫嫔妃一同去了。”
“你先去吧,本宫即刻便到。”
终于来了,曹琴默掐下一朵花,随即直起身子,随手递给了碧雾,低头瞧了瞧身上穿着的紫色褂子。
紫气东来,今儿是个好日子。
“通知杜太医和小厦子,将她带进宫来吧。”
片刻后一行人才到了景仁宫。
“淑贵妃到!”
曹琴默又加了一件金线绣的马甲,披了件薄披风进到暖和的景仁宫,觉得暖意上来,便将披风接下,后天的乐袂和丹霜立刻接过。
因储秀宫离景仁宫远,眼下所有人都已经到了,除了甄嬛,都恭恭敬敬地行礼。
“都起来吧。”曹琴默自顾坐到左首位,又故作纳罕,“咦,惠妃今日还是不能来吗?”
欣嫔笑道:“是呀,惠妃的身子还没好呢。”
曹琴默坐下。与红唇紧闭的甄嬛正对着,见她眸子闪过一丝落寞。
熹贵妃坐在左首,再下便是敬妃、香嫔、婉嫔、宁贵人、庆常在,曹琴默在右首,旁边是安陵容,再下是欣嫔、贞嫔、祥贵人。
皇后见状也没有心思多说什么,既然暂时的盟友淑贵妃已经到了,那么就得进入正题了。
她歪在椅子上,转眼看着一脸不忿的祥贵人,沉沉开口道:“祥贵人,你一定要向本宫告发熹贵妃,还要本宫请来众人,到底所为何事啊?”
祥贵人头上的银流苏随着她起身和行礼的动作簌簌作响,她瞥了一眼熹贵妃,随即众人听她开口娇娇又咬牙切齿。
“臣妾要告发熹贵妃私通,秽乱后宫,罪不容诛!”
殿内一下安静了,眼尖的曹琴默和安陵容立刻瞧见甄嬛的手紧张得握紧了桌角,身子往前倾了倾,二人顿时心里乐开了花。
皇后立刻坐直了身子,皱眉不已,怒拍了椅枕,喝道:“宫规森严,祥贵人不得信口雌黄!”
祥贵人信誓旦旦道:“臣妾若有虚言,便叫五雷轰顶,永不超生!”
出乎曹琴默意料的,一向沉默寡言的宁贵人居然朝她冷哼。
她轻蔑道:“我当是什么毒誓呢,生死之事谁又能知啊?以此虚妄之事赌誓,可见祥贵人不是真心的了!”
祥贵人被一激,竟赌气起来,立刻竖起指头,恨道:“臣妾以瓜尔佳氏一族起誓,若有半句虚言,全族无后而终!”
皇后的语气和缓,似乎有些无奈:“你既说熹贵妃私通,那么奸夫是谁啊?”
祥贵人得意一笑,掷地有声道:“太医温实初!”
闻言,曹琴默和甄嬛都放松下来,各自安然靠在椅背上,两个人都是因着皇后指证错了人。
康常在迫不及待道:“温太医是熹贵妃的心腹,日日都要把脉的,若说是日久生情那也是难免的,更何况,我听说熹贵妃初入宫时卧病许久,还是温太医前去诊治的呢。”
祥贵人笑道:“康常在好记性,原来孽情深种,始于当日啊。”
安陵容立刻唉了一声道:“两位妹妹怎能如此揣测,当日熹贵妃病重,温太医诊治熹贵妃乃是情理中的事。”
香嫔也笑道:“是啊,何况温太医医术高明不说,与姐姐母家素日也有交情,互相照应也是应当的。”
又道:“当年淑贵妃也曾有过这么一遭,祥贵人,这其中是否有误会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