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乐袂不过是识得几味寻常草药罢了,哪里懂得医术,更不会拟方开药了。”
曹琴默不得法,只能这样解释。
“朕记得她是从王府时候就伺候你的。”
皇上在想,从前淑妃和世兰走得近,这个婢女会不会……
“是,不过从前臣妾的贴身侍女是那罪婢音袖,这些年臣妾才将乐袂提拔上来。”
皇上这句话一出,曹琴默便知道他在想什么。
皇上点头了然,乐袂若非是真的不通医术,那便是淑妃的嘴够严,欢宜香的事情一直都是保密的。
罢了,世兰已经走了,他何必再计较这些?
“好了,此事到此为止。”皇上厌烦。
而祥嫔这会终于是从震惊中缓过来了,可是她能怎么办?
她已经跟着皇后这么些年了,早就已经将淑妃一党得罪干净了,她没有选择。
于是不得不硬着头皮继续进言。
“皇上!说到底这蜀锦也是淑妃送去的呀!”
这一句话又把众人的目光拉回到淑妃的身上。
是啊,虽然这蜀锦不是致使叶答应绝育的直接原因,可是闹了半天也没法证明淑妃没有涂药呀。
“是啊,皇上,纵然皇后娘娘弄错了珠串,难道淑妃身边的婢女也不小心把蜀锦浸了药吗?”贞嫔冷笑一声。
曹琴默暗中吃惊,祥嫔当真如此的执迷不悟!
“胡言乱语!淑妃绝不会做此事,方才她也说了乐袂并不通医理。”惠妃见状连忙呵斥二人。
“哎,惠妃姐姐这话说得对,淑妃的为人我们都是知道的,即便杜太医得器重,淑妃怎么会做这样的事呢?”
香嫔淡淡一笑,似乎又给淑妃说起好话来。
“说不准淑妃指使了杜太医呢?”贞嫔哎呀一声。
“娘娘这是何意?”杜有秋连忙跪下,“皇上,微臣一直伺候太后凤体,已经月余未去储秀宫请安,何来此说?”
祥嫔一不做二不休,扑通一下跪了下来,语气痛心。
“皇上,乐袂和杜太医是夫妻,怎么脱得开关系?”
她又恶狠狠起来,似乎是发泄心中的怨气。
“臣妾以为,不如将杜太医和淑妃身边的乐袂及丹霜一并送去慎刑司审问,若是她们受尽刑罚仍然不肯招供,那便能证明淑妃的几分清白!省得叶答应糊里糊涂遭此劫难!”
“放肆!杜太医照顾太后,怎可以轻易离开,若是太后有恙,你担当得起吗,祥嫔此言是何居心!”
曹琴默一下指着她怒斥,孝字当头,皇上起码不会动杜有秋。
祥嫔看了一眼皇上,低头不服:“臣妾不敢。”
安陵容轻蔑一笑,看着祥嫔道:“祥嫔当真是有趣,你被绘春送去的那珠串损害了身体,可方才怎么不见你如此言辞激愤?如今反倒肯为了叶答应,把别人家的棺材抬到自个身前哭?”
皇上拨弄珠串,他心中有数,祥嫔和皇后是一党,自然也知道她此举何意。
敬妃不等祥嫔反应,立刻接上顺妃的话茬。
“皇上,宫中谁人不知道祥嫔一贯看不上叶答应,如今却如此慷慨言辞,一直攀扯淑妃,实在可疑啊!”
曹琴默看了二人一眼,这些话她自己说出来不妥当,她们说却正好!
“祥嫔,你身子不好,先下去歇着吧。”片刻,皇上开口,强行把她给赶出翊坤宫了。
“多谢皇上关心,臣妾,告退!”祥嫔无话可说,也无可奈何,咬咬牙只得退下去。
皇后失望地闭上了眼,不中用啊!
贞嫔见状连忙道:“皇上,为证淑妃清白,不如就依祥嫔所言,审问那两个婢女吧。”
曹琴默见皇上迟疑了,便一下哭出来,十分可怜,带着几分委屈和无赖。
“皇上,果真要查,可也不能单查臣妾身边的宫女不是?”
曹琴默又看向皇后,哽咽起来:“臣妾说句大不敬的话,若是臣妾为求清白送乐袂和丹霜进慎刑司,臣妾请求一并也拷打绘春,以证皇后娘娘清白!”
此言一出,香嫔和皇后一惊,淑妃如此端庄的人都胡搅蛮缠了,皇上怎能不怜惜!
安陵容连忙也俯下身,一副激愤的模样。
“皇上,为求稳妥,若是拷打淑妃的婢女,那皇后身边的婢女也应当一视同仁,否则日后风言风语传出来,对皇后娘娘的清誉也是有损呀!”
淑妃姐姐敢确定乐袂和丹霜即便受刑也不会出卖自己,可皇后她敢吗?不只是她们会说“为证清白”,自己这边也会。
皇上拨弄珠串的手骤然停止,宜修这些年做了什么事自己不是不清楚,可是若绘春真的招供,到时候后宫动荡,皇额娘也决不允许!
曹琴默见有戏,连忙又看了一眼敬妃,敬妃立刻懂那眼神的意思,连忙也跪下附和。
“皇上,臣妾说一句为皇家考虑的话,这些日子闹出来的事情已经太多了,此事怎么看都是有人蓄意栽赃淑妃,若是将此事闹大,传出去岂不是叫天下人笑话!”
皇后狭长的凤眼骤然睁大,慎刑司严刑拷打,绘春可未必能扛得住啊,于是赶紧和香嫔使了眼色。
香嫔暗自捏了捏绢帕,知道事已至此,淑妃无论如何是不会受到什么实质性的伤害了,连忙开口转圜。
“皇上,臣妾以为淑妃和皇后娘娘都不是这样心肠歹毒的人,诚如敬妃所说,此事不宜闹大。”
香嫔知道,此刻皇后犯的错已经够大了,皇上也不得不先禁足以平息后宫非议,等一两个月悄没声儿等事情过去了,皇后依旧是皇后。
但若是真的查出皇后的品行败坏,到时候国母不安,这一定不是皇上和太后愿意看见的局面,淑妃一派这番说辞是强行拉扯上了皇后,皇上不敢查。
皇上何尝不是这样的想法呢,只是迟迟不发一语,只是在考虑该如何对待淑妃,好平衡她与皇后的势力。
一家独大,后宫必定会更加不宁!
“香嫔妹妹方才不是还说,自己未知结果不便开口,怎么这会给皇后娘娘和淑妃求情了?”
惠妃睁着无辜的双眼,一口柔和的嗓音,不紧不慢地盯着她发问。
香嫔一下有些说不出话来,面色讪讪。
这几位高位嫔妃间的明争暗斗,在座哪一个人瞧不出来?叶答应也忍不住冷哼一声。
皇上清了清嗓音,所有人立刻竖起耳朵来。
“朕只想后宫安宁,但这些日子发生的事情够多了,是皇后和淑妃无能,不能管束后宫,以致风波不断,朕心难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