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娘娘的话,伺候四阿哥的宫人们说,自四阿哥前年被皇上斥责之后便一直郁郁寡欢,这些日子竟开始摔东西打人起来,太医去看说是已经是失心疯了。”
“皇上知道了吗?”曹琴默现在比较关心皇上的态度。
“这个奴才不知。”那小太监擦了擦汗。
敬妃和惠妃皱眉听完他说的话,敬妃挥了挥手让他退了下去,曹琴默和安陵容面面相觑。
敬妃叹息一声:“也是个可怜的孩子呀。”
“唉。”沈眉庄也不免叹气,但最终没有多说什么。
赏花宴便也这样结束了,敬妃和惠妃都回宫去了,安陵容还留着,曹琴默叫来了小卫子。
“养心殿有什么消息?”
“皇上已然知道了,只吩咐了圆明园的宫人们好生照顾着四阿哥,别的没多问。”
“知道了,下去吧。”曹琴默携一脸困惑的安陵容进去了主殿。
“姐姐,四阿哥真的疯了吗?”她有些不相信。
曹琴默微微垂暗眸:“大概是的吧。”
安陵容反倒笑了:“皇上不在意他,不管他是怎么疯的,这也算是个喜事。”
曹琴默微微点头,二人又交谈了一番,安陵容方才带着六阿哥回去,曹琴默低声与乐袂交谈。
“伺候四阿哥的马嬷嬷,她的家人安顿的如何了?”
“给了许多盘缠,已经送出了热河了,奴婢还叫人盯着呢。”
曹琴默微微闭上眼睛,点了点头:“那就好,让马嬷嬷把嘴闭严实了,好好伺候四阿哥,少不了他们一家的荣华富贵。”
乐袂低声担忧道:“娘娘,死人的嘴才是最严的。”
“前脚四阿哥疯了,后脚伺候他的嬷嬷就死了,这不是引人怀疑吗?等这事儿过个一年半载,你们再动手,就像让四阿哥疯了一样。”
“奴婢明白了。”
主仆二人冷酷无情,对视一笑,两年的时间终于办成了这件事,不会引人怀疑的。
四阿哥疯了,这并不是什么重要的事,因为前年他就已经被皇上斥责,永久的留在了圆明园。
皇上明摆着不把他当成自己的儿子看,如今他激愤成郁,也是情理中的事情。
既然皇上都不打算理他,那也更没有人会关注这件事了。
过了两日,因钟粹宫如今有香嫔和祥嫔两个主位,景阳宫,翊坤宫,永寿宫,皇上暂时不想再开,碎玉轩更是只愿封存起来。
于是香嫔由皇后做主,搬去了就近的承乾宫。
其实皇后的这一番考量也是合理的,祥嫔那火爆性子,要是和柔常在住在一块儿,那不得把承乾宫的屋顶给掀了,还得是温和不动声色的香嫔去才能制得住。
“姐姐,我瞧着最近婉嫔和杨答应倒是走得近了。”
安陵容无事,便在曹琴默宫里坐坐,和她一起绣花喝茶。
曹琴默自然知道这事儿,但是也没当一回事。
“她一向和后宫众人都合不来,许多人也瞧不起她,杨答应是个安静娴雅的性子,倒是能和浣碧走到一起,这也不是什么坏事。”
安陵容点点头,讽刺一笑:“她是觉得杨答应绣工好,时不时地去讨教呢。”
曹琴默正在给福意缝着小衣服,听得对方如此发言,便也笑了笑。
“这宫里论绣工,谁能比得上你?我这儿正有一个图案,想要向你讨教呢。”
安陵容柔柔一笑,手上穿针的动作也没停下。
“妹妹的这点功夫都是我娘教的,她曾是苏州有名的绣娘。”
“嗯,这忙了几个月,都忘了问候了,如今也治了大半年的功夫了,听说你娘的眼睛也快大好了,可是要准备回浙江省去了?”
安陵容闻言一愣,随即有些局促:“我准备让娘长久住在京里,不回去了。”
曹琴默纳罕:“这是何缘故?”
安陵容低了低头,声音低沉而又缓慢:“姐姐不知道,从前,我娘为我爹熬坏了眼睛,可是我爹娶了好几房姨太太,后来生了几个弟弟,我娘独我一个女儿,若不是我如今做了顺妃,家里哪还有我娘的立足之地?”
纵使曹琴默这般冷心的人,听了她这番话,也有些唏嘘。
“她如今是诰命的夫人,你父亲还敢宠妾灭妻吗?”
安陵容无奈的摇摇头。
“家务事,不是一句话能说得清楚的,我娘生性软弱,好容易治好了眼睛,与其回去受气再哭坏了眼睛,我倒愿意长久地将母亲留在京里。”
曹琴默便也赞同的点了点头:“你和你母亲这样想得开也是好的,何必回去那虎狼窝里。”
安陵容似乎有些伤心,不过他看看曹琴默便又舒心了起来。
“姐姐,若不是有你,我真不知道我,我母亲,还有我的两个孩子会过着什么样的日子。”
曹琴默一笑:“再不好过,如今也好过了呀。”
二人相视一笑,曹琴默果真将衣服的花样拿了出来询问她该如何绣出来。
过了几日,紫禁城连绵下来几日大雨,正所谓人间四月芳菲尽,柔常在越发得宠起来。
自三月份到如今近一个半月,皇上留宿在她那里的次数越来越多,召幸其他嫔妃的次数也越来越少了。
太后越发病重,不能出门,故而也管不到后宫的事情,皇上越发喜爱她,便又是将她晋位为了贵人。
一时间她又得意起来,浣碧等人都懒得搭理她。
柔贵人虽然和祥嫔不对付,但是和她的主位香嫔还是很合得来,如今宫中也只有香嫔和安陵容,还能和她说得上两句话。
不过安陵容却忽然有一日前来诉苦。
“她如今整日和香嫔厮混一处,她还以为香嫔是多好相与的一个人呢,又大有将她视为知音的意思,如今便连我也有几分轻视了。”
曹琴默听了冷笑一声:“原以为他还有几分聪明,不想这么愚钝,香嫔是什么样的人都看不出来,她此举无异于与虎谋皮。”
“姐姐,那妹妹还要去拉拢她吗?”
“她被皇后拉拢走有千般的坏处,但却有一个顶好的好处。”曹琴默喝了一口茶。
安陵容拿着手绢,轻轻捂嘴一笑:“便是不能生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