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谢贵人挂怀,嫔妾一切都好,因不喜人多,便叫她们都做外头的事了,宝鹃去了内务府取月例。”
安陵容对曹琴默还是有些好感,不过对方今日突然来访,令她有些不安,毕竟曹琴默是华妃的人。
“那我便放心了,你们姐妹三人一同入宫,如今沈贵人正得宠,莞常在还病着,妹妹你可要把握住机会呀。”
曹琴默倒也不在意宝鹃了,人多眼杂反而不好,就直接说明来意。
闻言,安陵容更加怯弱弱道:“可皇上并不在意我。”
“如今新进宫嫔妃里,就你同淳常在和莞常在没有侍寝,她们一个年纪太小,一个病着,妹妹是迟早的了。”
曹琴默继续缓缓分析道:“安妹妹只管大着胆子,伺候好了皇上,何愁不能得宠呢?”
她到底是伺候久了的老人,这些话毫不掩饰地说了出来。
那安陵容听着却傻了眼,颊上绯红,磕磕巴巴道:“这,如贵人……”
曹琴默见状忙拉着她的手,却一下转了脸色,挤出眼泪,愁苦不已,小声道:“妹妹不知道,姐姐是不争气的,出身不高,纵然有了温宜,也不过是个贵人,还望妹妹哪日得宠,能多提携一二。”
安陵容心中点点头,她也听说了温宜差点被毒害的事,可知如贵人虽跟着华妃,却也过得不易。
又听她这般真情诉说家世低微,这句话像触碰到了安陵容的敏感神经,顿时对曹琴默有了亲近之感。
这满宫里谁都比她出身高贵,连不如自己的宫女都能深受皇恩,只有如贵人身世与自己相差无几,若自己在这里默默无闻,母亲在家里还不知怎么被妾室欺侮。
当下想定,给曹琴默行了一礼,顾不上羞涩道:“我与姐姐同病相怜,还望姐姐指点。”
见状曹琴默暗喜,好说歹说她终于愿意听了,忙扶起她:“大家都是姐妹,相互扶持,不必如此。”
接着也不卖关子道:“这春日里当属桃李艳丽,彰显春意,妹妹眼如春杏,若能侍寝,不若打扮得艳丽些,叫皇上动心爱怜呀。”
安陵容静静地点点头,又听曹琴默继续道:“我见妹妹素日温和寡言,自然妹妹头一回是怕的,不过嫔妃都是要侍寝的,便将它看得习以为常些吧。”
安陵容像是被说中心事,垂下头,柔柔道:“陵容会尽力的。”
见她还是一副胆怯,曹琴默立即搬出了余莺儿循循善诱:“妹妹见那余答应,原是宫女出身,可人家偏不怕皇上,皇上也爱听她唱戏,许她夜半高歌不止呢。”
她说这话不仅是分析利弊,还是暗中引导安陵容她也可以凭借嗓音得宠,安陵容果然琢磨了起来。
曹琴默捂嘴一笑,又加了一句:“可见圣恩比什么都要紧呐。”
安陵容捏紧了手帕,少了些许羞涩,感激不已:“多谢姐姐今日提点,妹妹必不会忘记。”
“那就好,这些日子你多准备着些。”曹琴默抿唇一笑,已经达到了目的,她就不多留了。
“温宜恐怕要睡觉了,姐姐就先回去了。”
此时天已擦黑,安陵容闻言千恩万谢地将她送出了殿门。
该教的她已经教了,这次安答应获宠或是如何可就看她的造化了,总归自己指点她一番也只有好处,没有坏处。
果然没几日,余答应因为一首《永团圆》唱的极好,被皇上赐号“妙音娘子”,可当晚皇上却没有召幸,而是在皇后的建议下翻了名不见经传的安答应的牌子。
“听说今晚皇上翻了安答应的牌子。”曹琴默看着镜中的自己,漫不经心的提了一嘴。
“可不是嘛,余答应刚得了妙音娘子的封号,皇上却不去看她,估计嘴都气歪了。”小卫子是曹贵人宫中八卦第一能手,大部分时候都掌握了第一手消息。
“安答应会得宠嘛?”乐袂替曹琴默卸下钗环,听了小卫子的话不禁发问。
她倒是问得关键,曹琴默想了想也没有把握,只好道:“明天早上就知道了。”
这一晚恐怕许多人都可以睡一个安稳觉了,这位日夜爱高歌的余答应可算有人能够分掉她的恩宠,消停一些了。
第二日一早,苏培盛便宣旨晋安答应为常在,后宫众人一下就惊了,余氏那样得宠,连沈贵人和富察贵人这样名门闺秀都分不了宠,这小小的安答应到底有什么神通?
曹琴默自然也听到了这个消息,心下松了一口气,这安答应到底是把她的话给听进去了。
那余莺儿虽然嗓音极妙,但同安常在比起来就逊色许多,想来她也想到了利用自己的歌声博得皇上的喜欢,美人在前,又有一副更好的嗓子,皇上如何不动心?
待梳洗完毕,曹琴默按照惯例去给皇后请安,不想在景仁宫口正碰上了安陵容。
曹琴默见她大不同往日,打扮得极为鲜艳,似乎春日桃花的化身,头上一贯戴着的海棠珠花不见踪影,换成了一对金镶珠玉蝴蝶钗。
只看她那双杏眼一下,曹琴默不由得暗叹,一夜之间,羞羞怯怯的人变得自信疏朗了许多。
安陵容也远远见到了曹琴默,摸了一下头上的钗子,绽开笑颜忙迎了上去:“如贵人安好。”
“恭喜安常在了,安常在也安好。”曹琴默扶住她,笑着回道。
她当然知道安陵容将自己赠送的钗子在今日带上的意思是感激自己。
“多谢姐姐,今日皇上赏了好多东西,等下请安结束,便给姐姐送去,姐姐先挑。”安陵容眸子明亮,即使穿着艳丽,笑起来也十分清丽动人。
“不可,心意不在这些东西上面。”曹琴默生怕别人知道她俩有关联,忙摆手,连示意小声些,“今日后你得宠也就成了众人的靶子,切不可似妙音娘子一般惹人注意。”
安陵容知道她的顾虑,点点头答应知道了,二人一前一后进入了景仁宫给皇后请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