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肆!”
“狂妄!”
……
原本消弥的情绪再次被点燃,起因就是天机道长的那句话。
满朝大臣,竟不如一妇人耳!
要知道,在古代,那些读圣贤书的人,往往自比君子,最看不起的就是女子和小人!
而天机道长调侃他们不如一妇人,无异于骂他们比小人还小人,比女子还不如。尽管这个妇人是当朝太后,但仍压不住他们心中的怒火。
照此下去,一番无休止的争论在所难免。
父皇顿时又感头疼,死死地盯着天机道长,眼神阴翳,后牙紧合,似乎想要把他弄死一样。
可是,父皇又清楚地知道,他不能这么做,我的“病情”还需要天机道长来诊治,更何况,他身上可能有延年益寿的秘密……
皇祖母透过屏风看着外面,轻轻地叹了一口气,道:“众卿无需介怀,藩邦之人见识寡陋,不知礼仪,不服教化,于圣人之道更是知之甚少,蛮夷罢了!所谓不知者不罪,众卿以为如何?”
“太后……”
只见杨溥神色激动,就欲出言反驳,却被一旁的杨士奇强行打断。
杨士奇道:“太后宅心仁厚,不欲加罪无知藩人,实乃中正之道。然,凡事可一不可再,藩邦道人几次三番挑衅我大明官员,其罪难免!”
其余众人略一思索,都将目光定在了杨士奇身上,显然是认可了杨士奇的方案。
皇祖母流露出为难之色,不由得将目光瞥向天机道长身上,想看看他有什么表示。
只见天机道长像个孩童似的,自顾自地把玩着手中的蓝色珠子,还时不时地对着它哈气,擦拭什么的,似乎根本没将他们的话放在心上。
“混账!”
又有几名大臣低声呵斥,不确定是谁。
父皇早就被他们整的身心疲惫,此刻正单手抚摸着额头,闭目养神着,根本就没注意这边。
皇祖母则是轻哼一声,瞥了一眼天机道长,强自压下心中怒火,道:“有功则赏,有过必罚,先生所言极是!”
“藩邦道人,你可知罪!”
皇祖母一声厉喝,声音并不是很大,却让众人听得清清楚楚。
父皇猛然惊醒,一脸懵逼的样子,一旁的宫女见状赶紧俯下身子,在他耳畔嘀咕了几句。
须臾,父皇才流露出了然之色,只是在其看向皇祖母的时候,眼神中总会有些许光芒闪烁。
朝鲜使臣更是忍不住抬起了头,神情非常怪异,似乎是见到了什么了不得的事情。
“从心所欲,率性而为,道爷不知罪在何处!”天机道长依然是一副很牛掰的样子。
皇祖母顿时气结,低声啐道:“不识抬举!”
天机道长何等功夫,他要是想听,你的声音就是再小十倍也瞒不住他。
不过,他这回倒没有生气,只是随意瞥了一下就别了过去,与以往大不一样。
“哀家也不管你明不明白,只要你有本事治好我的孙儿,一切过错自可既往不咎。可要是治不好,那就数罪并罚,赏你个五马分尸!”
皇祖母也渐渐失去了耐心,直接对其点明利害,希望他认真施为。
同时,皇祖母也完成了她对群臣的承诺,只不过在惩罚他之前,给了他一个将功补过的机会。
这原本稀松平常的事,却让我的内心突然有了一丝惊悸。
只见天机道长突然暴跳如雷,身上散发出无边黑气,伴随着若有若无的哭啸,一身红色道袍如血染,长脸怒睛似马面,仿佛地狱走出来的使者。
天机道长拂尘一挥,一股熟悉而又猛烈飓风登时袭来,“嘭”的一声,将皇祖母面前的屏风击的粉碎。
看着如疯似癫的天机道长,我很想说:“马面兄,至于吗!不就是提一下五马分尸嘛!”
我严重怀疑你这是借机报复!虽然我没有证据。
然而,说什么都晚了,天机道长已经向前走了过来……
这一变故只在瞬息间,事先没有一点征兆,众人都还处于懵逼状态。
“护驾!”
不知道是谁突然喊了一嗓子,众人这才反应过来,瞪大的眼睛瞬间复原,苍白的脸色却变得更白……
“保护太后!”
父皇脸色煞白,对着近前的锦衣卫喝道。
明朝的内阁、东厂、锦衣卫都是皇帝直接委任的,名义上只对皇帝负责。所以说,锦衣卫在没有接到皇帝命令时,只会守护在皇帝身边。
锦衣卫果然训练有素,甫一接到父皇的命令,就义无反顾地挡在了皇祖母身前,尽管来人很恐怖。
朝鲜使臣则是在无人关注的地方唉声叹气,很是同情的样子,仿佛也曾经历过类似的事情。
“藩邦贼道,休的猖狂!”
杨溥一声大喝,猛一咬牙,直冲天机道长而去。
然而,还没跑几步,就被范太监一手抓过,瞬间掐灭了他的“英雄梦”!
其余大臣既无杨溥的体格,又无杨溥的冲劲儿,只能在原地进行着言语攻击。
“让开!”
天机道长语气冰冷,让人不寒而栗。
横在皇祖母身前的锦衣卫倍感压力,一个个汗流浃背,手脚巨颤,却不让一步。
“唰”
天机道长也不客气,手中拂尘一挥,一股强烈的飓风瞬间涌来,强劲至极。
“铜墙铁壁!”
锦衣卫齐声大喝,一道若有若无的气墙出现,将众锦衣卫保护在内。
只不过,敌人实在太强,与他们根本不是一个量级的。
只见飓风与气墙甫一接触,气墙就像那豆腐渣似的,寸寸断裂,竟连一瞬也不能抵御!
“贼道,有本事冲朕来,勿伤母后!”
父皇眼冒血丝,焦急地无以复加,想要冲过来,却被金英和王瑾二人死死箍住,动弹不得。
“噗”
“噗”
“噗”
天机道长一手一个,精准地将锦衣卫掀翻在地,致其吐血不止,完全丧失了战斗能力。
临近时,天机道长似乎有意收敛了气息,让众人身体上的压力顿感一轻,可见识了他的可怕,又有谁会真的轻松呢?
皇祖母脸色惨白,纵然内心害怕到了极点,也依旧死死地将我保护在怀中。
“哀家不知道哪里得罪了仙师,自愿受罚,但希望仙师慈悲为怀,放过我那可怜的孙儿!”
天机道长瞥了皇祖母一眼,神色有些复杂,犹豫了很久,才开口道:“记住,以后对马放尊重些!”
这没来由的话,实在是让人丈二金刚摸不着头脑!
天机道长也没搭理众人,颇为感慨地说道:“陈君,你让我找的好苦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