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子昌点点头。
“金家的水很深,我被很早就被过继到金广海名下,但他们对我也很防备,只是想把我培养成金家表面上的下一任主人,我成年后渐渐就感觉到这点,才开始私下调查他们。”
长乘随手把平板扔了过去,平板很轻地落在床上:“没有密码。”
“谢谢。”
金子昌打开平板后,很快登录上自己的私人邮箱,将里面的几份文件下载打开。
“就是这些。”
金子昌把平板递给巫戈,解释道:“我不敢弄出太大动静,所以查到的只是一部分。”
“金寻娇第一次借命,是十三岁的时候。”
“那个时候,她就已经出现多器官衰竭的症状,但是过了几个月,她突然就痊愈了,金家给了主治医师很大一笔封口费,那个主治医师没过多久就去了国外定居。”
“我后来委托私家侦探查了金寻娇当时接触过的人。”
“她有个初中同学叫柴曼曼,当时与她关系很好,在她生病后还经常探望她。”
“不过金寻娇痊愈后,渐渐就不和这个女生来往了。”
“去年九月份的时候,柴曼曼病故。”
“我私下去询问过她的主治医师,柴曼曼病因不明。”
“很诡异的是,她死之前和几年前金寻娇的症状相同,全身出现多器官衰竭。”
……
元酒探头看着平板上的资料,伸手越过巫戈手臂,指了指界面:“把那个柴曼曼资料打开,我看看。”
巫戈依言将柴曼曼个人资料档案点开,元酒偏眸盯着看了一会儿,一直没有说话。
“看出什么?”
元酒指了指照片上年轻的女孩子:“根据她的出生日期,还有她证件上的面相,大致可以推算出她的阳寿,能活到六十多岁的样子。十七岁就因病死亡,显然与她的面相不太符合,基本可以判断是非正常死亡。”
“被借了五十年寿命,转换到金寻娇身上却只有五年……”
“那地下室的借命阵法缺陷太多,一时间让我不知道该从什么地方吐槽。”
巫戈:“……”
行吧……
他应该早点习惯大佬偶尔脱线与自恋!
“这姑娘已经死了。”巫戈有些惋惜。
“就算是还活着,我也没办法救回来。”元酒坦然道,“时间是不可逆转的,她的命已经被金寻娇借走,消耗得所剩无几。”
是个可怜的姑娘。
本来还有着很美好的未来。
虽说不是大富大贵的命格,但也算小福安康,儿孙满堂。
可惜……没了。
长乘忽然插话道:“金寻娇的案子,可以查,但是现在已经没什么价值。”
“第一个被借命的人,死了。”
“第二个被借命的人,活着,且前因后果都清清楚楚,所以没必要在她身上耗时间。”
巫戈微微颔首:“确实。”
眼下要利用有限的时间,获取更多未知的消息。
金子昌摇头道:“我查到的也只有这些,其他的……真的不清楚。”
巫戈往后翻看他查的资料,看到某页的时候,速度开始放慢。
“你这上面有一部分资料,是关于金色海河的一位董事的?”
巫戈看着名字和照片觉得很眼熟。
“祝瑞柏?”
巫戈又往后翻了一页,看到另一个人的名字:“段丰?”
金子昌:“祝瑞柏是金广海妹夫,段丰是金广海的表兄弟,这两个人原本都是金色海河贸易公司的人,一个是拥有5%股份的公司股东,一个是负责公司财务。”
“后来金色海河成立了一家子公司,负责溪石县一座林山的矿产开发,祝瑞柏担任公司法人,段丰是子公司的财务经理,因为公司涉险偷税漏税,已经做假账等问题,七个亿的资产下落无踪,之后这两个人也人间蒸发……这个案子当时在Y省很轰动,你应该也听说过。”
“所以,你查这两个人,做什么?”
“我怀疑,这两个人已经死了。”
“而且尸体可能就埋在溪石县矿山。”金子昌语出惊人。
巫戈和元酒面面相觑。
元酒是对此事一无所知,巫戈是觉得匪夷所思。
“有什么根据?”
金子昌头脑很冷静,条理清晰地说道:“首先,溪石县是金家的老家所在地,那座林山本就被金家承保,还申请了矿产开发权。那座山承保的时间,刚巧处在金家事业回暖期。”
“大概二十多年前的时候。”
“这么早?”巫戈有些意外,“那为何几年前才开发?”
金子昌摇了摇头:“我也不清楚,我只知道那座山有矿产,应该也是家族供奉的长老提醒的,所以他们才会承包林场,并很早就申请好矿产开发的资格。”
“金家是靠玉石发家,在国外有两座矿山,金家靠着这两座矿山产出的原石吃了很多年。”
“不过二十多年前,金家就开始走下坡路。”
“矿山产出的原石品质越来越差,虽说是老坑,名声在外,但是多年开采,资源已经接近枯竭。”
“后来国外出了新的政策,购买矿山开发权也没那么容易,同时价格也飙升了很多,一部分资本也开始关注玉石市场,所以金家渐渐就被打压,开始慢慢衰落。”
这几乎是Y省接触玉石这行的人都知道的内情。
“金家玉石生意很难做,在公盘上也拿不出好货,所以只能另谋出路,开始转行……做起了海外贸易。”
“但公司成立初期,什么事情都不顺利。”
“应该也就是那个时候,金家不知道用什么方法,搭上了玄师的门路,陆陆续续供养了三位长老,后面就顺风顺水,赚得盆满钵满。”
“我开始接手公司业务后,发现海外贸易其实做的很一般,但利润却很客观,心里觉得有问题,怕公司涉及一些违法生意,就想继续深入调查……但是,根本没办法往下查。”
“金广海发现我在查公司业务后,才开始领着我接触家族的内幕,我就是在那个时候认识的田英飞和别意飞。至于朱河西……我只是在家族开宗祠的时候,远远的见过一次,名字是金广海告诉我的,我和他没有过接触。”
金子昌顿了顿,才继续说道:“我之所以怀疑祝瑞柏和段丰已经死了,是因为……我在金家宗祠里,看到了他们两个的牌位。”
对于金家而言,祝瑞柏本应该是转移七个亿资金的叛徒,段丰更是与金家毫无干系。
但是这两个人的牌位,都在宗祠里摆着。
“金家宗祠光线很暗,而且规矩也很严格,其实我们这些小辈都挺怕那地方的,总感觉阴森森的,所以进去的时候也不会刻意去看密密麻麻牌位上的名字,祝瑞柏和段丰的牌位都摆的很靠后且隐蔽,不仔细看很难发现……”
“我是今年开宗祠时,觉得不太舒服,抬头时无意间注意到那两个牌位,才发现他们的名字。”
巫戈觉得这事越发离奇了。
元酒倒是对此有了兴趣。
她兴致勃勃地望向长乘,长乘轻轻颔首:“你想去,我们就去看看。”
……
元酒起身凭空将昏迷不醒的田英飞丢在地上。
巫戈看着突然出现的大活人,吓了一大跳。
“这……”
元酒指了指地上的人:“交给你看惯了,一会儿让特管局的人把他先带回去,他这段时间应该苏醒不了,我把他的意识封存住了,至于审讯……等我去溪石县探探底儿后,回来再审他。”
巫戈蹲下身,检查了一下田英飞的伤势。
“我觉得比起羁押他,现在给他治疗更重要。”
他望着元酒有点点头疼:“咱们打个商量,下次下手稍微……轻点,不然市局和特管局被投诉,虽说问题不是很大,但要走很多流程,还要给他付医药费……想想就很浪费。”
“确实有些浪费医疗资源。”
她勉强点点头:“行吧,我下一次抓人注意点。”
巫戈很庆幸她还愿意听建议,立刻按了床铃,让医生先把人抬去治疗,顺便交代门口的一名警察,一定要看住他。
……
元酒和长乘直接前往溪石县,抓住时机先探一探金家宗祠。
长乘带着元酒直接出现在宗祠后墙上。
元酒刚站稳,便觉得这个地方气息浑浊的惊人。
“祠堂里有人。”
长乘目光着落在白墙乌瓦上,他低头看了眼元酒:“过去吗?”
“这有个几个套阵。”
元酒蹲在墙头,从身旁遮住身形的树枝上扯下一截树枝,掰成了好几段后,抬手往半空中撒去。
长乘一眼就看出,她在改动阵法。
这个套阵之下镇压着东西。
为了防止一会儿打起来,导致阵法破损,放出去那东西,眼下改动加固阵法,确实更重要。
“走,进去。”
元酒率先从墙头轻飘飘落地,长乘不紧不慢跟在她身后。
两人闪身出现在祠堂内的横梁上后,垂眸看着下方正抱着一方黑色牌位的女人,真慌慌张张地钻进祠堂的供桌下,推开一扇不高的暗门,直接钻进了暗道内。
元酒看着祠堂空缺的两个牌位,与长乘传音道:“那个女人只报了一个牌位,剩下的一个呢?”
长乘抬眸看向祠堂外:“在外面。”
元酒:“你去还是我去?”
“我去。”长乘身影转瞬就从元酒眼前消失,元酒从储物手镯里取出一个小纸人,揪了一团残魂团了团塞进纸内。“去看看下面什么情况。”
小纸人站在屋子大梁上,先伸展活动了四肢和圆圆的脑袋,接着便从大梁上跳了下去,轻飘飘落地后,非常乖巧地先贴着柱子边缘,偷偷往桌子下方看了眼,确认没人出来后才悄咪咪地跑到供桌下,身体贴着缝隙挤了进去。
元酒盘膝坐在梁上,打开手机,戴上耳机,手机界面很快就和小纸人视野保持一致。
暗道很长,墙壁上挂着几盏很老旧的煤油灯。
灯能燃着,说明里面空气充足,应该是有专门的通风道。
穿过漫长的暗道后,前方就是一片开阔的圆厅,里面堆积着不少合起来的箱子,还有一些打开的,元酒看完眼睛瞬间亮了。
全都是品质极好的玉石和原石,有些切开过,但无一例外,灵气都很足。
元酒让小纸人往旁边挪了挪,躲在一只有些旧的大箱子后,没合紧的宝箱内从缝隙漏出一只镶嵌着红玉的金步摇。
元酒也无法估算出这里面的东西值多少钱,但是……她真的很馋这些漂亮的玉石。
不过,不能随便取用。
哎……
小纸人穿过圆厅,进入了一件方形的暗室,墙壁上挂着不少衣衫褴褛的白骨。
只有两具尸体骨瘦如柴,并未白骨化。
从皮包骨头的两个死人身高来看,应该都是男性,一个穿着烟灰色的西装,一个穿着沾满血迹的蓝白条纹衬衣。
细细数下来,墙壁上至少挂着十八具尸骨,有些可能已经死亡十年以上。
……
元酒坐在梁上,慢悠悠晃着左脚,给丁西发了个消息:“有祝瑞柏和段丰失踪时候的照片吗?主要是衣着上面。”
等了几分钟,丁西才将档案传过来。
祝瑞柏和段丰是在警察眼皮子下失踪的。
失踪的时候,家里的衣物和值钱的首饰都没有带走。
监控最后一次拍到两人是在家门口。
段丰穿着蓝白色条纹衬衫,祝瑞柏穿着烟灰色的西装。
元酒放大了照片中的一角,看到祝瑞柏袖口镶钻袖扣,不由想起刚刚看到的画面。
看来这两个人确实没逃到境外去,而是被抓到金家祠堂的暗室里放干了血。
丁西发消息问:“你找到他们的……尸体了?”
元酒想了想将手机拍摄的画面录屏,然后传给了丁西。
“金家祠堂地下的暗室内。”
“墙上最新的两具尸体,应该就是祝瑞柏和段丰。”
不过具体确定,还要等警方查验DNA。
丁西看着视频,眼神冷厉,霍然从办公桌前站起来。
他将视频截图,放大看着角落那个穿黑纱的女人,手指在屏幕上快速点了几下。
“那个女人……应该就是祝瑞柏的妻子。”
PS:高烧头疼到睡不着,感觉自己快熟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