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也不走，直接一屁股坐在刚刚顾云川的位置，手拿起毛笔假装写字。
可惜在逍遥宗时，她最讨厌看书写字，独爱修仙功法，写的字歪七八扭，也就拿毛笔看起来有点架势。
心念一动，手腕上凭空出现一只镯子。
玉镯上微光闪过，一条小指粗细的小青蛇便悄无声息的朝柜子游去。
顾云川躲在柜子里，大气不敢喘一个，满脑子都是昨天夜里发生的恐怖事件。
……他被张不凡看到了身子！
忽而，感觉脚腕处传来一丝冰凉，还在动，让他不禁有些发痒。
实在忍不住，怕被张不凡发现他在这儿，索性伸手朝脚腕抓去，谁知竟抓到一条冰凉的丝带在手里。
那丝带在他手里来回扭动，一回头，竟是个蛇脑袋！还不满的吐着信子。
顾云川脑海中“嗡”的一声响，下一秒，整个人发出一声凄厉惨叫。
“啊——蛇！”
“砰”的一声，他从柜门中滚了出来，闭着眼双手在空中胡乱甩着。
小青蛇被甩到一旁，甩了甩晕乎乎的脑袋，回到了张不凡手腕玉镯里。
张不凡被他这模样逗得咯咯直笑，上前蹲在他面前，看着他手打空气。
“怎么回事？”梁大娘听到动静从外面飞快跑了进来。
“蛇！有蛇！”
顾云川直接扑到了娘亲怀里。
梁氏连忙将顾云川护在身后，一手拽着张不凡也到自己身后，两眼紧盯着地面。
张不凡站的笔直，“梁大娘，没有蛇。”
“没有？那阿川说有……”
“想必是顾云川看错了吧？我刚刚也一直在这儿，没看到什么蛇。”
“怎么可能，我刚刚还抓到手里了，绝不会有错！”
“那你再看看，就这么大点地儿，那蛇能藏到哪里去？”
顾云川在地上扫了一圈又一圈，真的没有看到蛇影，也开始怀疑起自己是不是刚刚出了错觉。
“这……”
梁大娘看顾云川这反应，以为是他看书时间久，眼花了，笑了笑，抬手揉了揉儿子脑袋安抚他。
“别看书了，休息会儿眼睛，跟不凡玩一会儿出来吃饭。”
转身要走，衣角却一紧。
顾云川紧绷着一张小脸，拽着她。
“娘，我出去帮你做饭吧，你也累了一天了……”
在哪儿都行，娘！亲娘！就是别让我跟张不凡单独待着！
“娘一个人做饭够了，你留在这儿跟不凡玩吧，难得人家主动找你。”
他这副表情，梁大娘只觉他是怕生，若是如此，那更得他好好历练，日后说不定还会回去，总是这样，怎么行。
硬生生将顾云川求救的小手拽了下来，而后出了门。
屋内只剩下顾云川跟张不凡二人，安静的可怕。
顾云川不敢回头，小心翼翼往门口走，想趁着张不凡不注意，猛的窜出门外。
可脚下才一动，就被张不凡发现。
“站住，”张不凡眯起眼来，“你想去哪儿？”
“我出去看看我娘。”顾云川眼神闪烁，咬牙就往外冲。
“可以，但是，你先看看你脚下是什么？”
顾云川狐疑，往脚下看去。
一条碧绿的小蛇，正准备顺着他的脚背往上爬。
“啊……唔！”
张不凡眼疾手快，在他要叫出声时，将他一张嘴捂住。
“再叫，我就让小青咬你了啊。”
她一双眸子晶亮，灵动慧黠，但落在顾云川眼中，却如同洪水猛兽。
怕张不凡真让那蛇咬他，他点头如捣蒜。
张不凡这才将他放开。
“你今天是怎么了？怎么躲着我？”
顾云川舔了舔干燥的唇，手指在裤边扣着，“你能不知道原因？”
“不知道。”
“真不知道？”
张不凡依旧摇头，“真不知道。”
顾云川心下嘀咕。
难道这丫头没看到他昨天晚上尿尿的事？
说不定是的，毕竟天色那么黑。
再说，她是个姑娘家，就算看到了，也会不好意思说出来，逼着自己忘掉。
越想越是这么回事了。
顾云川脸色逐渐好看了起来，“没什么，就是……”
“该不会是因为我昨晚看到你的壶嘴吧？”
“什么壶嘴？”顾云川懵了。
张不凡双手环在胸前，朝他身下瞄了一眼，“嗯，就这。”
轰——
仿佛一道晴天悍雷兜头劈下，顾云川一张脸瞬间煞白无比，片刻之后又如火烧云般，整个人都变得通红无比。
“你、你……”
“你什么你？拿手指人可不礼貌，再这样我对你不客气了。”
“你是个姑娘家，怎么能、怎么能……”
“姑娘家怎么了？”
上辈子师尊没教过的东西，这辈子投胎在老张家，老张家忙于生计，也看他们几个还小，打打闹闹便没当回事，且也鲜少让张不凡出门，接触不到这些。
看顾云川这副模样，张不凡只觉得奇怪。
顾云川一脸死灰，无力的跪在地上，以头抢地。
撞，只要撞失忆了就没事了，不记得了就是什么都没发生。
“你这是做什么？可别撞傻了，我要你还有用呢。”
张不凡伸手拦住他，正色道，“听着，我这次来，是要你帮我个忙的，你若帮我，我必有重谢，你若不帮我……”
“呵，”顾云川无力的冷笑一声，一副看透生死的样子，“不帮你，就让我身败名裂，是吗？”
什么身败名裂？
这小子撞傻了？
“不帮我，”张不凡从地上拾起小青，在他面前晃了晃，“我就让小青每天晚上陪你睡觉。”
顾云川虽备受打击，但眼下看到这弯弯曲曲的蛇，还是心生畏惧，恶心的往后退了退。
魔女……
这丫头是魔女！
“……你，想让我做什么？”
“简单……”
本来张不凡是想说让他帮忙照顾大姐的，但是眼珠子一转，改了主意，“我要你当我小弟。”
“当你小弟？”
“不错，以后有我罩着你，整个清水村，你可以横着走，怎么样，是不是很划算？”
划算？
顾云川只看到自己终生被捏在这个魔女手中，脸上好似腊月挂了霜雪的梅，苍白无比，了无生气。
“快点，磨磨唧唧，你到底答不答应？”
顾云川看了眼趴在张不凡肩头的小青。
他有选择的余地吗？
“我……答应，”他屈辱的捏紧拳头，倔强的看向张不凡，“但是！之前的事要保守秘密，绝对不能让第三个人知道，否则的话，我就……”
“你就怎么样？”张不凡站直了身子，小青在肩头吐着蛇信子。
顾云川心下一怵，但还是硬着头皮狠道，“我就跟你玉石俱焚！”
“什么焚不焚的，明日上农时，你来我家，日后我叫你，要随叫随到。”
次日。
张不凡眼巴巴在门口望着，顾云川果然按约定来了。
她立马将他拉到房里，看着坐在窗前数数的张小花。
“喏，今日看着我堂姐，别让她乱跑受伤就行，还有，有人问起我去哪儿了，就说我去茅房了。”
张不凡说着激动的就往外走。
“哎等等！”
“又怎么了？”
“那你上哪儿去啊？”万一出了什么事，他也好知道个地方找去。
“不告诉你。”
张不凡喊了声“二黄”，而后地上捡了一把劈柴斧别在腰上，就往外走。
顾云川瞧见，整张脸瞬间变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