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两人实在算不上勤快。
别人为了买板油有的是天不亮起来去肉铺排队的，这个点只剩下两个巴掌大的板油，林佳嘉要了板油，又要了一斤五花。
她跟叶云州感慨：“我们俩是不是太散漫了些。”
叶云州问她何出此言，林佳嘉说：“我看别人家过日子都风风火火的，我们俩显得有些散漫。”
叶云州骑车带她去吃早饭，林佳嘉继续说：“过日子的人家一般都不会出来吃早饭吧？”
叶云州说：“我们一没孩子，现在又不要养老人，身上没负担的时候不享受，以后想轻松都没办法。”
“而且，我们俩也不是早起做早饭的人……”
林佳嘉尴尬地笑两声：“说的也是。”
这附近最方便的国营饭店就是老街那家，两人还没到林佳嘉就闻到了油果子的味道。
她在后座拍拍叶云州：“今天有油果子！”
叶云州‘嗨呀’一声，夸她鼻子真灵。
今天不止有油果子，还有油饼。
饭店的大厨张好下了功夫，油条又大又蓬松，油饼酥脆可口，里面还放了芝麻糖馅的夹心。
油饼很大，林佳嘉吃了一个油饼就吃不下了，她想再吃一口油条，叶云州把自己的掰成小段给她吃。
“只准吃最后一口，吃撑了不好。”
林佳嘉嘴巴塞得像个小松鼠，边吃边点头。
尽管做了珍稀的炸货，这家吃饭的人也就比往常多一点。
林佳嘉跟叶云州说这家饭店之前的事，叶云州也听说过一点。
“估计是猝死的，不过后来传成那样还是他徒弟晚上在后厨给他烧纸，结果不小心被人从后门看到了，才传出去的。”
林佳嘉‘啊’一声：“那他徒弟呢？”
叶云州抬抬下巴：“喏，就是那个。”
林佳嘉迅速回身看了一眼，发现就是上次要给她们油条的人。
张好看林佳嘉看他，呲个大牙跟她笑，林佳嘉被他吓一跳赶紧扭回身。
“好吓人啊！”
叶云州趴在桌子上笑的肩膀一颤一颤：“其实这事也好解决。”
“怎么解决？”
“大家不愿意进来，他们出去不就得了。站路边卖，总有人敢买。”
叶云州说的就是摆摊，而且他们是国营饭店，自己在自己家门口摆摊也没人说什么。
林佳嘉恍然大悟：“不进来就不害怕了，你可真聪明！”
叶云州耸耸肩，接受她的赞美。
两人吃完饭正要走，店里唯一的服务员姑娘上来拦住他们。
“不好意思哈，我是这店里的服务员张小果，想跟你们说几句话行吗？”
刚刚两人说话，张小果就在他们后面。
林佳嘉和叶云州对视一眼，叶云州看现在离上班还有些时间，点头答应下来。
“刚刚我听你们说出去摆摊是什么意思啊？”
叶云州说：“就是让别人带走吃，你们可以提前准备菜色到饭店在门口卖的意思。”
张小果若有所思，又跟林佳嘉道歉：“还要跟你道歉，上次我哥拦你是他的错，你别在意，他真的不是坏人。”
林佳嘉表示知道了，张小果又跟两人聊几句，叶云州表示要去上班才从店里离开。
林佳嘉让叶云州直接去上班，她自己走回去就行。
她拎的有东西，叶云州把车给她，自己走着去上班。
叶云州走到办公室刚好卡着上班的点，郝厂长司机说刚刚在老街的国营饭店看到他了。
叶云州说跟他媳妇去吃早饭。
“怎么去那吃？”司机看看周围没人，小声跟他说：“那地不干净！”
他是好心叶云州自然不会多说什么，只说：“今天供应不错，这不是想换换胃口。”
两人闲聊几句，司机也嘴馋了。
叶云州说：“那还不简单，你不敢去找个小孩跑腿给个一分钱跑腿费不就行了。”
司机说这主意好，立刻出门找小孩去了。
给厂长当司机说是轻松，厂长不用车的时候可以随意活动，却一天二十四小时都不能松懈，因为你搞不清楚厂长什么时候会用车。
叶云州着手处理今天的工作，半上午厂里开会，领导班子就要不要开设‘奶饮品产线’做最后的表决。
郝厂长让叶云州把计划书发下去：“叶秘书调到总厂的第一个提案，大家可要好好看看。”
说是叶云州的提案，大家都心知肚明叶云州背后是郝厂长，他能说出口的自然是郝厂长同意的。
果然表决的时候郝厂长第一个投赞同票，最后这个提案通过，厂里决定增加‘奶饮品生产线’。
总厂开设新的生产线是大事，要加新生产线肯定要招工。
厂里多的是职工子弟待业在家，现在毕业以后档案没有地方收，就要被街道安排下乡。
现在有机会留厂里，这个提案刚通过，厂里就静不下来了。
叶云州下班路上还有人拦他，跟他套近乎。
叶云州做事对人从来先给人留三分，人家跟他套近乎，他也坦然接受不做高高在上的姿态。
招工的事虽然没从叶云州这得到明话，厂里人对他倒是印象好了不少，距离感也少了不少。
生产线要开，机器却更不上，厂里要更新机器，沪市那边有之前苏联淘汰的机器，要等沪市的人回话才行。
叶云州这没扑腾几天，林佳嘉倒是头大起来。
一个胡同的邻居大家都清楚对方的底细，张大娘不来借东西，却开始天天搬着板凳来跟林佳嘉套近乎了。
她一呆就是一个下午，有她在林佳嘉想干活都难。
林佳嘉怀疑张大娘儿子又给她派任务了。
张大娘今天又搬着板凳来，她来了几天自诩跟林佳嘉关系好，坐下就拿桌子上的瓜子磕。
林佳嘉头疼：“张大娘，今天我得出去一趟，真是不好意思您老去巷子口找胡大娘她们聊天吧。”
张大娘磕着瓜子问她去哪，林佳嘉头更疼，只说出去买点东西。
张大娘还想跟她一块去，林佳嘉忙摆手：“不了，不了，我自己一个人去就行了。”
她坚持，张大娘只能又搬着板凳回家，走的时候还抓把瓜子。
林佳嘉心里烦，把桌子上的瓜子都包起来送给对面林婶子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