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落尘和严如雪卿卿我我的时候,和他们一起涌出城外的矿工已经陆续坐上了所属金矿的挖矿车,车满即走,争分夺秒。
一辆辆大型挖矿车载着矿工扬尘而去,短短十几分钟,原本拥挤哄闹的地方一下冷清,只剩下一些打零工的矿工以及城外做生意的商贩等。
明落尘他们十几个人目标很大,人们自然一致地把目光对准他们,但因为他们是外地人,所以大家都在等他们的下一步举动,可迟迟等不到,终于有人耐不住生活所迫,做了第一个领头羊。
“你们好,请问你们需要带路吗?”
第一个走到明落尘等人面前的,是一个穿着褴褛的少年。冰天雪地,他被冻得两颊通红,嘴唇也因为这样的天气干裂到渗出血丝。
他才说完一句话,习惯性地舔了舔嘴唇,却没有半点窘迫,一双清澈的眼睛直勾勾地看着明落尘,其余人一概不看。
望北城因金子发展起来,有富人自然也有穷人,阿寒就是其中一个。
他是个孤儿,刚出生没多久就被遗弃在望北城的城门外,是一个下矿回来的老矿工发现了他。
老矿工不是个同情心泛滥的人,但那天揭开襁褓看到婴儿清澈的双眼以及因为嘴角上扬露出的双梨涡,疲惫了一天的老矿工突然就心软了,阿寒成了老矿工的亲人。
老矿工的身世其实不比阿寒好多少,他一直孤身寡人,是阿寒让他有了亲人,所以老矿工在去世前把自己的一身本领都教给了阿寒。
今年是阿寒自己一个人过的第三个寒季,也是他为爷爷守的最后一年。
他曾答应过爷爷,只要攒够了离开望北城的钱,他就带着爷爷的心愿去看世界。经过三年的努力,他已经快要攒够了离开的钱,如果他能做成眼前这笔生意的话,他就可以飞出望北城,游历中界大陆。
阿寒没有姓,只有一个名字,这是爷爷给他取的,因为他是寒季出生的孩子,爷爷希望他长大后能记住自己的经历,不忘初心。
老矿工很穷,但他有着坚韧的心,阿寒在他的教导下,从不会因为贫穷而产生自卑的心理。哪怕对方穿金戴银,阿寒面对可能的客人,也从不会因为对方的打量而露出忐忑以及卑微的表情。
爷爷告诉他,人生而平等,只是命运的不同有了贫富差距,但除去那些外在的东西,人不过是一具血肉之躯,同样要吃喝拉撒,一样的生老病死。
阿寒从小跟着爷爷在矿里长大,他熟悉城外每一个矿区。爷爷因病饱受折磨无法下矿后,他们爷孙两人就开始在城门外做带路的生意。爷爷走后,他继续这样的生活,不过偶尔会去矿区打零工。
一般走这个城门的外地人,要么是去金矿看金,不过这样的情况一般会有金矿的人接待,不需要额外找人;要么是想碰运气点金,这就需要请人带路了;要么就是单纯地去隔离带走一圈,这也需要请人做向导,不然容易迷失方向。
阿寒从看到四个黑斗篷以及明落尘一行十人就盯上了他们,他知道,如果自己想要做成这些外地人的生意,那么他必须寻找到最佳时机以及他们之中能做主的人。
一旦机会过去,他今天恐怕只能去附近的金矿做些捡矿石的零工,那样赚到的钱还不足以让他离开望北城。
明落尘就是阿寒观察过后确认是能做主的人,因为她停下来后,跟着她一起的人都停了,而且和她拥抱的斗篷男看起来对她也很好,他认为今天应该能做成这单生意。
明落尘看看阿寒,再转头看了眼明向晨,回头,“你多大了?”
“十三岁。”
这少年比她弟弟还要大一岁,可是整个人看着却小一圈。
阿寒抬着头与明落尘对视,“我从小就在这里长大,是个很好的向导。”
“你叫什么名字?”明落尘继续问。
“我叫阿寒。”
明落尘其实在阿寒过来询问时就认出了他,出发前曲家的老矿工说了很多,明落尘都记得很清楚。其中有一点很重要,那就是隔离带很容易让人迷路,他们既然不需要家里的矿工带路,那么就要在城外请一个向导。
老矿工私心向明落尘推荐了阿寒,他说阿寒是一个能干的好孩子。
明落尘自认为他们根本不需要向导,但看到阿寒的第一眼,她觉得有这样一个向导也不错,能省很多时间。
“我们要出去一段时间,如果顺利今天就能回来,如果不顺利就需要几天的时间。如果你愿意的话,外出期间你的人身安全由我们负责,我保证你不会受到一点伤害。”明落尘说。
阿寒没有接过夜晚外出的生意,因为隔离带的夜晚很危险,他在没有自保能力的前提下不会冒险。
明落尘的话让阿寒动心,他却表现得很平静,认真考虑了一下后,他有了决定,“一个白天是十个铜币,夜晚的话双倍,一天就是三十个铜币。”
一天就是九千,这孩子赚的真不少。
“夜晚你能带路?”明落尘笑着问。
阿寒点头,“能,只要你们能保护我。”
“那这样的话,是不是应该打个折?”明落尘故意逗这孩子。
她知道阿寒这孩子赚的是辛苦钱,没想过真的要打折,毕竟她看得出来,他需要钱。
阿寒算术不差,他在心里算了一笔账之后问:“你们要出去多少天?”
“如果倒霉,十天左右。”明落尘做了最坏的打算。
十天,阿寒终于不再那么平静,他表露出了喜悦的情绪,“这样吧,一天三十个铜币,如果是十天,你给我两个银币就行。”
三个银币就是三万,一下自砍一万,这孩子也是个狠的。
明落尘告诉阿寒等等,她把目光重新转向严如雪,她扯了扯他的手,“我们一起,路上有个伴?”
严如雪与明落尘十指相扣,“我们当然要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