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修齐一个闪身来到了明落尘面前,不过还保持着一步的距离,“真的要救他吗?厄运夺命,你师父都没有把握出手的事情,你真的有把握吗?”
“没把握的事情我不会出手。”明落尘把擦头的毛巾往旁边的架子上一放,她朝着床走去。
木修齐亦步亦趋,“但是这件事一个不小心就是万劫不复,尤其现在临沌城的情况,你如果要走,最好趁早离开。反正你还年轻,很多事情还轮不到你来做。”
“不战而退吗?”明落尘轻笑了一声,“我这个人挺执着的,既然事情都到了面前,没有退缩的道理。”
“那你也要知道藏拙才行,你师父没教过你这个?”木修齐说。
明落尘脱鞋扑到床上,柔软的被子让她发出一声舒服的轻吟,她把脸埋在被子里蹭了好几下,蹭够了才转向看木修齐,“我师父在我面前从不藏拙。”
“慧极必伤,我不想好不容易出来,还没游历天下就跟着你去阴间……”
“呸呸呸,我不会早死的,我命好着呢,你别咒我。我困了,睡觉,你要是无聊,到处逛逛,提前回家看一眼也行,反正你现在是自由的。”
明落尘扯下床帐,盖上被子,睡觉。
木修齐无奈地笑着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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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夜,有人轻易入睡,有人一夜失眠,时间一晃而过,天亮。
明落尘睡了很长一觉,睡醒后骨头都酥了。
难得的赖床,她躺在被窝里听雪想人。
能让她惦记的就是那几个人,师父不知道在哪里,严如雪应该在学院,也不知道他的赚钱大业到哪一步了。
两个孩子在明宅跟着明巷主学习生活,她前段时间见到了星辰,可惜没能见到梦梦,她想那个娇气的小女儿了。
明落尘想着想着又快睡着了,木修齐进来看到她这副慵懒的模样,眼神闪了一下。
“早安。”明落尘朝木修齐摆摆手,说完打了个哈欠。
木修齐回神,“不早了,你该起来了。”
“有事?”明落尘问。
“木家。”
明落尘伸着懒腰爬起来,“差点忘了,吃饱再去,你找到回家的路没?”
木修齐没有回应,明落尘看过去,只见他一脸羞窘。所以还是被她猜中了,他连自家的门都没摸到。
木修齐憋了半天才憋出一个理由,“这里已经不是当年的木家村。”
“所以没事就要多走走,记记路,自家的地盘不能一问三不知。”明落尘说。
木修齐直到跟着明落尘离开房间才想起一件事,“你以后打算住在临沌城?”
“没有啊,忙完这里的事就离开。”
她这一趟还是请假出来的,最多三个月的时间。
木修齐对于离开没有太多的排斥,他倒是很期待离开,活着的时候没机会远离,倒是死后还可以远走,也不枉来此一生。
温家的待客之道很好,明落尘出了院子就有人领着去餐厅吃饭。人刚坐下,邵思渺就过来作陪,一点都没有怠慢客人的意思。
邵思渺陪同明落尘吃完饭,她询问了自家二叔的事情。
邵进还在里面没有出来,邵家人想的自然不是上了邵进身的恶鬼,而是邵进本人。
人死,邵家想办丧事都无从下手,只能过问明落尘。
明落尘不用考虑,反正先来后到,她先带木修齐回家,再来处理邵进的事。
邵思渺知道她白天另有安排,没有强求,还热情地询问要不要带路。
“你知道木家吗?”明落尘问。
邵思渺没听说过木家的事,因为城里就没有木这个姓。
木修齐站在旁边叹息。
临沌城是从木家村发展起来的,木家却没人活着,作为木家唯一的仅存者,木修齐是悲痛的。
正因为如此,他必须找出木家家破人亡的原因,否则愧对他作为木家人的身份,而这也是一直支撑他没有消亡的信念。
明落尘谢过了邵思渺带路的好意,她决定独自一人去寻找木家旧址。
一人一鬼在午后雪停时离开了温家,他们没有漫无目的,第一个要去的地方是葛家。
木修齐的堂姐嫁入葛家,那是记在族谱上的,或许葛家还会有人记着这位老祖宗的家在哪里,就算是没人,葛家还有一群鬼。
明落尘记着葛家的路,很快来到了葛家。
葛家还挂着丧,不过没了前几天的沉寂。明落尘进门的时候得知,有人找葛家收尸,而且不是小买卖。
开门的是葛墨,孩子说话条理很清晰,没有伤到脑袋的后遗症。
明落尘跟着葛墨走到了葛家待客的院子,她不想耽误葛家做生意,所以没有去前厅,而是在院子里等着。
这一等就是半个多小时,葛封送客人出来才知道明落尘来了。
明落尘隔着距离先和葛封点头打招呼,她再看客人时,眉毛一扬。
“这可真是拖家带口啊。”木修齐也看到了,不禁感叹。
葛封和客人走下台阶,明落尘的目光一直都在客人的身上。
她那直白的视线想不让人注意都难,客人对她这种无礼的行为有些恼意,于是特意问了葛封,这位是谁。
葛封低声说道:“这位是玄术师明小姐。”
玄术师的名号一出,客人心头的恼意立即消失,想上前结交又怕对方不喜,只能面带笑容离开。
葛封送客人走出了院子,明落尘和木修齐才收回视线。
葛封回来,明落尘还在院子里和葛墨玩耍,他赶紧请人进屋。
“刚才那几位是?”明落尘随着葛封走上台阶,也不隐晦,直接问人。
葛封说:“那几位是望北城来的,等家里头七结束,我要去一趟望北城帮他们家收尸。”
“他家一共死了九个人。”明落尘。
葛封差异地看着明落尘,“你怎么知道?”
“看到的,都在他们身后跟着呢。”
葛封一听,后背心发凉,“都跟着他们?”
“不然呢?怨气很重,他们家的事如果不尽快处理,还得死人。”
葛封顿时后悔接了这个生意。